第兩百二十五章 碎石河之戰(一)(2 / 2)

一根煙就要抽完的時候,孫誌平用手指把煙頭往河水裏一彈,平靜的說:“老張,我剛才仔細想了下,你覺得我們要是分出小部分人到右岸去,可以不?”

張青山不解的扭頭注釋著他。

“主要是我覺得,如此一來,敵人無論是從左岸還是右岸對我們發起衝鋒,另一邊的人都會起到接應的作用。這樣的話,最少能保證不會出現全軍覆沒。”

這個時候,就是展現個人能力的機會,況且,軍人談論部署時,都會比較直接的說出來——討論的是公事,大家拍桌子爭論都很正常,私下裏大家還是好朋友好兄弟,反倒是在公事上搞太多的彎彎繞繞,注定會弄巧成拙,好事都有可能變成壞事。所以,張青山毫不客氣的搖頭指出:“這樣就等於分兵把守,絕不可取。”

見孫誌平看過來,張青山繼續解釋道:“一來,我們的人數本來就少,要是集中兵力跟來犯之敵拚一下,還有勝利的希望,可要是一分兵,哪怕對方來的人比我們少,攻擊我們其中一點,我們都得吃大虧;二來,要是敵人同時攻擊兩邊,我們兩邊的營地不僅不會出現互為犄角之事,甚至可能會互為累贅。基於這兩點,我覺得分兵紮營不可取。”

孫誌平低頭沉默了一下,點點頭,抽出根煙,繼續看著河水中嬉鬧的場麵。

倒是張青山有些奇怪他的沉默:從這幾天接觸來看,你平時也是個爽快人,今兒怎麼變成個悶葫蘆了呢?

“老孫,你今天怎麼這麼沉默,有事?”

孫誌平掃了眼張青山,又看向遠方,點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沉重:“我在擔心後麵的路該怎麼走。”

“有什麼可擔心的,生也好,死也好,隻要自己盡力就成了。”說著,張青山向後一倒,順手扯了跟野草,放進嘴裏,一點一點地嚼著。

孫誌平看他這副樣子,再想想他的話,臉上總算是露出幾分笑容:“說的也是,不管怎麼說,就算是死,也浪費掉敵人一顆子彈,算是為革命盡了份心力。”

一聽這話,張青山看了他一眼,卻不好再說什麼,隻是心裏琢磨著:老孫今兒是怎麼了?神經兮兮地,有點怪。

事實上,孫誌平也沒什麼大事,隻是覺得這一路走來,太過順利,連周寶玉嘴裏的那些馬匪的毛都沒見到一根,讓他老有一種下一刻就得麵臨暴風雨般打擊的擔憂。說白了,這就是人的性格和經曆的不同決定了大家在麵對問題時,各自的心態大不同。孫誌平時刻都有不自信的危機感,而張青山則到哪都是盡力就好、生死看天的灑脫狀態。從這點上說,哪怕孫誌平比張青山大幾歲,卻沒有張青山成熟穩重。

吃過晚飯,張青山命令大家轉移到左岸,對於右岸留下的火堆也不弄滅。

孫誌平倒不是有什麼第六感,隻是個性使然,太過平安順暢讓他老覺得要出事,卻又說不定什麼時候到底會出什麼事——這還不如立馬就出事,最少,還能跟敵人殺個痛快,免得像現在這樣擔驚受怕的受罪。所以,別人能休息,可他無論如何也睡不著。幹脆找到正在喂馬的周寶玉,讓他把先前的經曆再仔細講一遍,尤其是他被馬匪連續搶劫的事,重點細說。

他的個性就決定了他聽完後不僅沒有安心,反而更擔憂了,幹脆找到正趴在一處相對低矮的地方抽煙的張青山。

等他把自己擔心的事一說,張青山就笑了。一開始還有興趣陪著他一同思考,漸漸地,張青山就對談話失去了興趣——關鍵是孫誌平跟個怨婦似的,擔心這擔心那的,又對任何問題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還愛鑽牛角尖。最終,弄的張青山心頭漸漸升起了火氣,也懶得跟他進行討論:雖說你擔心大家的安危是好事,可是,你老是這麼擔心也不是個事,影響也不好。長期如此,肯定會攪的大家都不得安寧,與其如此,還不如讓想辦法讓你安心,免得今夜不能好好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