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潛伏者,有本著遲早要在這裏營救自己同誌的念頭,關玉閔自然早早地就將周圍的情況摸的一清二楚。加上現在大雨瓢盆,對於他平安穿過一切‘阻礙’,就更是如虎添翼。
麵對著水草地方向,從山頂到山下那個哨所之間就隻有一條小道,中途有一個小崗哨,更有趣的是,這個小崗哨裏執勤的也是本排的弟兄……千萬別想著從山後那邊下去,保安團大本營就駐紮在那兒。為了能及時從兩邊逃跑,山下的左右兩邊都有幾道關卡。反倒是麵對水草地這邊,就隻有山下那一道關卡了。
順著小道來到山腰上的這個隻有四個人站崗的崗哨,作為副排長的關玉閔不僅沒有避開,反而大模大樣的走過去……
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樣,這四個家夥不僅擠在崗哨亭子裏避雨,而且全都睡著了,打雷聲都震不醒。
如果放在以前,關玉閔會教育一下這四個家夥,再順帶著罰點款來當油水——不這麼做不正常,必須喝點兵血才能被視為自己人,也才能大家一起理所當然的‘其樂融融’。
可現在,他嘿嘿一笑,快速下山。
雖說下山就隻有一條小道,可在關玉閔以前的踩點和現在的盤算中,他隻需要順著小道旁的矮樹林下山就能從山下那個關卡外一百多米處進入水草地,加上現在夜黑,又下著大雨,自然就更沒問題了。
計劃很完美,現實很骨感!
就在他離那片矮樹林還有十來米的時候,突然!
“口令!”
正驚喜於自己按計劃順利執行的關玉閔,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順著聲音看去,卻什麼也看不見,不過,他卻反應過來:這多半是因為怕紅軍摸到山上來,團部臨時加的暗哨。
對方見關玉閔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發愣,語氣就更嚴厲了:“口令!”
“今夜無事!”
“平安大吉!”
對方也回了一聲口令後走出來,卻見四個提槍的家夥,不過,讓關玉閔有點鬱悶的是,這四個家夥居然都穿著雨衣——老子堂堂副排長都沒有這東西了。
見口令回答上了,雙方自然沒有劍拔弩張之感。
關玉閔慢悠悠地走下去,等看清楚最前麵的那個家夥,頓時就笑了。上前就毫不客氣的問道:“本家,怎麼是你?剛才嚇了我一跳。”
他這個本家可是團警衛排的副排長,當初關玉閔就是通過他認識了副團長,一番孝敬之下,才會再半年內由一個老兵油子當上了副排長。
“快別說了,算老子倒黴……先別說這些,有煙沒有?”
關玉閔毫不客氣的掏出身上的煙遞過去。
對方接過煙,散了一圈後,把剩下的煙裝進自己的口袋,然後點燃煙,吸著,繼續埋怨道:“老子不就是在執勤的時候上個廁所,卻被周扒皮給揪住小辮子不放,一狀告到團長那兒,團長也算仗義,給我留了麵子,我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自認倒黴。這不,就到這裏來了。”
關玉閔搖了搖雨傘,又拍了下本家身上的雨衣,羨慕的說:“本家,你就別埋怨了,你好歹還有這種高級貨穿,老子就隻能帶著這破玩意避雨。”
“要不,咱倆換換,你穿著這東西在雨天裏當暗哨,我去你那哨所喝酒吃肉?”
“少來!老子要真跟你換,恐怕團長首先就得扒了我的皮。”
大家都是老江湖了,自然不會不給麵子的一上來就問關玉閔到哪去。這不,聊了一小會兒,煙抽到一半,對方才笑問道:“對了,老弟,這黑燈瞎火的,你放著好好地酒肉不吃,這是要做什麼去……要是有什麼好門道,可記得關照一下兄弟,兄弟我最近手頭緊的厲害。”
“你快別說了,我比你還倒黴。”關玉閔也是老江湖了,應對的借口根本就不用去想,張嘴就來:“打個牌都讓手下的人贏得精光,落了個大笑話不說,還欠了一屁股債。這不,打算到山下找老張去要以前欠我的賭賬,好趕快回去翻本……”
說到這兒,關玉閔笑嘻嘻地緊盯著對方,小聲問道:“要不,你先借兄弟一點……我說本家,你這太不夠意思了,你別走啊……聽我說,我跟你發誓,等我翻本了,我連本帶利的還你,怎麼樣?”
得到的自然是一個大大地白眼,就差明著對關玉閔大吼:兄弟歸兄弟,錢歸錢,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隨即,關玉閔如同真的賭鬼一樣,賭紅了眼,賭咒發誓的跟本家兄弟借錢。
結果,當然是沒借到。
關玉閔也會演戲,見借不到錢不說,還被對方催促著滾蛋,頓時就邊走邊回頭咒罵著:“還是本家兄弟了,這點錢都舍不得。哼!下次喝酒絕對不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