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山和胡英澤還是一如既往,時間就這麼在二人互相打趣中飛奔消失。
“大哥,咱們突擊連的人來看指導員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門口傳來周寶玉的提醒聲,這種既是懷念也是感歎的對話才算告一段落:他倆都清楚,這一分開後,今後很難再在一起搭檔合作了,而戰火無情,革命尚未成功,天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意外,甚至,這一別就是永別都有可能。所以,能聚在一起的時間絕不會很多,作為老搭檔,彼此都很珍惜……懷念,也是一種情義的交流和鞏固。
見田國忠和彭鵬聯袂而來,張青山笑著迎了上去。
雙方互敬軍禮後,彼此笑著握手,隨後,又都好像覺得這樣做還不足以體現內心的高興,在張青山主動下,彼此擁抱,拍背……事實上,雙方分開還不到兩個小時,可張青山剛才受到胡英澤的影響,一想到自己就要離開突擊連了,心裏就跟五味雜陳一樣,很不是個滋味,就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表達自己的不舍。
而對於田國忠和彭鵬來說,心裏同樣明白張青山為什麼這麼做,而他們的心情也跟張青山差不多:長期的合作,這一分開,誰的心裏也不好受——就如同現在軍人退役時那樣,對軍營的留戀,對戰友的不舍,讓這些鐵骨錚錚地漢子,各個都留下了眼淚一樣,那種滋味,非過來人而無法體會到。
雖然大家都知道,還沒有到正式分開的時候,可這種氣氛,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越來越濃烈。
順手把他來帶來的禮物放在桌上,給他倆讓座,又給他倆敬煙,很是熱情。卻無意中發現胡英澤正‘虎視眈眈’地注視自己,目光相對,胡英澤又掃了眼張青山手裏的煙,再看向張青山,意思很明顯:你怎麼敢忘了我?有煙也不給我來一根。
張青山假裝看不懂,笑眯眯地點燃煙後,吸了口,打趣老胡:“老胡,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胡英澤怒了,怒眼圓睜的瞪著張青山,叫道:“好你個張扒皮,這做不成搭檔了,你這家夥連根煙都舍不得給老子了,你這也太勢利的點吧?”
張青山嘿嘿一笑,解釋道:“老胡,還真不是我舍不得,而是你這身體現在根本就不能抽煙。”
“你他娘的少跟老子放屁!”胡英澤怒容滿麵的說:“想當初,你這家夥被人一槍差點打死,光是給你動手術取子彈,就花了整整一個白天,可你醒後,還不是立即找煙抽?怎麼,老子這隻是營養跟不上暈倒一下,還他娘的養了好幾天了,怎麼說也比你當時要強得多吧?想抽根煙還不行?怎麼,看不起老子是不是?”
“嘿!你們看看,他這變的,都快成大爺了。”張青山笑眯眯地對田國忠和彭鵬說:“老田,老彭,你倆以前有沒有發現,老胡實在太會演戲了。”
兩人很配合的齊刷刷地搖頭,注視著張青山,等待下文。
“以前,老胡在咱們突擊連當指導員,十分注意自己的形象,別說翻天罵娘了,就是叫他說句粗口,自稱個老子,他是死都不肯。現在好了,你們倆剛才聽見了吧?光是他這幾句話,就帶了多少個老子,罵了多少聲娘?嘖!嘖!這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不!應該說,這是要走人了,就暴露本性了,感情,老胡也跟咱們一樣,是個粗人啊!哈!哈……”
田國忠和彭鵬也樂嗬嗬地笑了起來。
胡英澤卻沒好氣的罵道:“娘的,老子憋了兩年了,這回,總算能痛痛快快地罵一會。怎麼,你們有意見?”
見三人笑嘻嘻地齊齊搖頭,胡英澤這才滿意的哼了聲,隨即卻想到自己被張青山給帶偏了話題,趕緊說:“差點就被你們三個混蛋給岔開話題了。來!老張,給我根煙抽抽再說別的,老子這憋屈了好幾天了,什麼都有,就是沒有煙,可真是憋死我了……我說,你還楞著幹什麼,快點!”
“真想抽?”
(事實上,這個時代裏,沒有幾個人會認為抽煙會有害健康,反倒是認為抽煙能提神。當然,醫護人員除外。)
見胡英澤快速的點點頭,張青山卻笑眯眯地看著他說:“老胡,你這可就讓我為難了。護士們特意交代,在你身體徹底康複前,是絕對不能抽煙的。可看你現在這架勢,要不給你跟煙抽抽,你非得跳起來吃了我……哎~!老胡,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了?”
看著張青山那故意裝出來的愁眉苦臉樣,要不是自己渾身都不得勁,胡英澤恨不能跳起來真吃了他。
“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娘的,抽煙,最多就是咳嗽點,胸口痛幾下,可要是不抽煙,娘的,老子非得活活憋死……”說著說著,胡英澤又怒視張青山,沉聲問道:“再說了,你他娘的到底是老子的戰友還是他們的戰友?聽我的還是聽他們的,給不給老子煙抽,你自己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