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那倆個分別在兩個窗戶口外站崗的哨兵後麵的房間裏,各住著一個小鬼子。”木有春有些憤憤不平的說:“咱們好吃好喝的供著這倆小鬼子,可這倆小鬼子不僅不領情,還動不動就摔碗罵人……而且,咱們還準許他倆在院子裏活動,隻要不出大門就行。可他倆倒好,不知道感恩,反而還大罵咱們這不好,那不好。還說他們日本如何如何好之類的話,聽的我都來氣……你們日本這麼好,幹嘛來侵略我們中國,有本事回去啊……”
木有春發泄著不滿,可張青山卻直接皺起了眉頭,眼神裏也流露出怒火。
看了眼那兩個站崗的士兵一眼,對木有春說“咱們過去看看”,隨即就走過去。
對那倆正要敬禮的士兵搖搖手,然後來到窗戶口往裏麵看去。
一眼就認出,這家夥就是那個裝昏的小鬼子。
此時,他正起床穿衣服,感覺到窗戶口的光線變化,抬頭看過來,與張青山的目光對視一眼後,他緩緩地低下頭,繼續給扣衣服扣子。
可是,雖然僅僅隻是對視了一眼,卻讓張青山楞了一下。因為在張青山看來,這家夥裝昏,當時還害怕的發抖,如此看來,這家夥應該是怕死才對,所以,張青山覺得,突破口應該放在這家夥身上。可是,現在,就在剛才這稍縱即逝的對視一眼中,張青山卻愕然發現,其眼神裏包含著冷漠與不屑。這樣的眼神所傳遞出來的意思,絕對不是一個怕死之人,身處敵營後,所能表達出來的。
那麼,就隻有一種可能:先前這家夥的一切表現,都是在裝,包括他的裝昏,裝害怕的發抖,現在想來,也許那根本就不是害怕的發抖,而是因為憤怒的發抖。害怕的裝昏,那是因為他怕八路軍發現他憤怒的眼神……需要重新評估這個小鬼子的了。
“這個小鬼子被俘後一直到這裏,這幾天以來表現的怎麼樣?”
“很老實,尤其不愛說話,最多就是搖頭或點頭來表示。要不是我無意中聽到他和另一個小鬼子說了幾句,我都以為他是個啞巴了。”
“哦~!他說了幾句什麼話?”
“在來團部的路上,他在休息的時候偷偷地對那個小鬼子說‘我們是大日本帝國的武士,不應該被任何人或者事感到害怕,而要勇敢麵對……如果你實在感到害怕,就應該選擇武士的光榮——切腹自殺,以謝天皇陛下!’”
張青山不由的又輕皺了下眉頭,卻沒說什麼。
木有春卻敏銳的看到張青山皺了下眉頭,當下高聲道:“其實,在我看來,小鬼子表麵上表現的十分勇猛頑強,一點都不畏懼死亡,可在這種假象的背後,骨子裏他們卻充滿了自卑和恐懼……尤其是他們表現的越不怕死,卻反而越發說明他們內心的恐懼……別的不說,就說他們所謂的切腹自殺這個死法,就存在著一些問題,跟咱們中國那些真正的勇士自殺有著很大的區別。咱們中國的勇士萬不得已而自殺,多半都是自己拿刀直接抹脖子。可小鬼子的切腹自殺,必須要有另一個人幫忙。等他切腹後,還沒來得及感覺到劇痛,幫忙的那個人就會一刀砍掉他的腦袋,這樣的死法,在痛苦程度上,絕對要比拿刀抹脖子輕得多,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多少疼痛,腦袋就已經搬家。而自己抹脖子,卻要完全承受死亡的過程和痛苦的經曆……”
對於這種說法和解釋,張青山感到好奇,便仔細的聽著,記著……事實上,他估計木有春所說的這些,裏麵肯定有些添油加醋來貶低小鬼子的‘光榮死法’,隻是,他不好反對,也說不出反對的理由,因為他對這些根本就是個門外漢。
一直等木有春說完,張青山覺得現在不是詳談這個話題的機會,便點點頭,深深地看了眼那個小鬼子後,向左邊繼續走。
走到兩道門中間,張青山突然停下,轉身看著木有春,小聲問道:“這倆家夥誰聽得懂中國話?”
“都聽不懂。”木有春搖頭道:“在來的路上,趙連長怕他倆聽到一些不該聽到的東西,還特意讓我試探了他倆一下,我幾次試探之後,可以確定,這倆小鬼子都聽不懂中國話。”
他們既然聽不懂中國話,那你剛才那麼大聲的說這些,有什麼用?
張青山白了他一眼,沒說什麼,繼續走。
來到先前跟自己爭論的那個小鬼子房間窗戶口,往裏麵一看,張青山立馬就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