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胡英澤瞪了張青山一眼,沒好氣的問道:“怎麼,你還想打擊報複?”
“我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嗎?”
說完這話,張青山自己都覺得前後有點矛盾,再看到胡英澤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如同在直勾勾地告訴他‘你就是這樣的小人,要不然,你幹嘛專門打聽?’
所以,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張青山頗有點惱羞成怒的爭辯道:“我就是在想,這種愛打小報告的人存在於咱們突擊團,簡直就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絕對要揪出來……”
“揪出來之後了?”話沒說完,就被胡英澤打斷,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個……這個……當然是要把這小人給送出去。不管是去師部,還是去別的什麼地方,總之,離咱們突擊團越遠越好。”
“那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這個小人,你絕對送不走。”
“不可能,在突擊團,還沒有我送不走的人。”
“有可能!”斬釘截鐵的說完這三個字後,胡英澤笑容滿麵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道:“因為你口中的這個小人,就是現在正坐在你對麵的我。”
“老胡,你少跟老子開玩笑,你……”
張青山的第一反應是絕對不可能,因為他很了解胡英澤,絕對不是這種愛打小報告的人。可說著說著,他就反應過來了:別的不說,就說別人短時間內是無法把這事捅到上麵的,倒不是說路上的時間,而是,此時師裏正在配合太原會戰,必定不可能長期待在一個地方,很可能因為戰鬥的需要,隨時轉移,而且會對外保密。也就是說,你首先得找到處於隨時轉移中的師部,就憑這一點,無異於河裏撈針——不是大海撈針,因為有太原這麼大個地方存在,範圍要小得多。
還有一點,真要要打小報告的人,肯定早就出發了,而不會現在才爆發出來。這點,從師裏不顧張青山正在指揮作戰,就強行把他撤職接受調查,這一點上來看,師裏對這事是多麼的憤怒,真要早就接到消息,怎麼可能忍到現在?
所以,這個人必然是近期才知道這個消息……全團就隻有胡英澤適合這一點,因為他當時正好到師部開會去了。
也隻有利用電台跟師部取的了聯係,才會有如此突然性。而電台這個好東西,目前就隻有團部、趙山河、龍鳳縣三個地方因戰爭需要才有,龍鳳縣和趙山河都可以排除在外,因為一個沒有自己的命令,絕對不會私自往師部發電報,另一個是自己一手提拔的,要是真想告狀,早就告了。那麼,就隻剩下團部這裏的這部電台了。而團部的電台,此時也和龍鳳縣一樣,沒有胡英澤和參謀長田國忠的發話,營長都沒資格使用。
二選一,胡英澤親口承認,這可信度就極高了。
“真的是你?”
張青山立馬直起身板,麵色嚴肅的問道……他的理智告訴他,十有八九就是胡英澤,可他的情感上卻依舊不敢相信,畢竟是老搭檔啊!而且是很合得來的搭檔,怎麼可能做背後打小報告的小人了?
“是我!”
胡英澤沒有絲毫閃爍其詞,而是直視張青山,光明正大的點頭承認。
張青山緊握著拳頭,喘著粗氣,怒視胡英澤,極力克製一拳打過去的衝動。
而胡英澤一點沒有愧疚之意,反而十分坦蕩的回瞪著張青山,兩人就這麼互視著,氣氛瞬間冷到了冰點。
足足一分鍾後,張青山神情一垮,點燃一根煙,深深地吸了口,在緩緩吐出的煙霧中,極為失望的看著胡英澤,淡淡地問道:“給我一個不揍你的理由。”
“很簡單,第一,我是一名共產黨黨員;第二,突擊團不是個人的,而是黨的,是人民的子弟兵;第三……”
張青山有些煩躁的揮了下手,叫道:“不用說了。”
隨即,極為失望的掃了眼胡英澤,什麼也沒說,轉身下炕去穿鞋子……
胡英澤也沒攔著他,隻是說:“不過,有一點我應該向你道歉。”
剛穿好鞋子的張青山轉身看著他。
“我當時聽說了這事,憤怒至極,就向師部拍了電報,報告了這事。可現在想想,我當時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沒有詳細調查,沒有聽取你這個當事人的看法,現在看來,做的確實有些衝動,過於武斷了。所以,在這裏,應該向你道歉。同時,我也會給師部再拍電報把這事再說明一下,也會在下一次大會上作檢討。”
聽到這些話,張青山笑了,脫下鞋子,麻溜的上炕,卻現對外大叫:“小孫,去炊事班給老子要點酒菜過來,老子要跟老胡一醉方休……多要點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