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你剛才說,突擊連的同誌,此時應該已經全部從這條密道中爬進了縣城,對吧?”
問完後,三人剛走回來,還沒對周炳忠說感謝的話,張青山卻突然想到了一點,立即嚴肅的問周寶玉。
“他們一個半小時前就派了一個班的戰士,開始順著密道爬進去,都這麼久了,所以,我想……應該……”
“你想?應該?”張青山肅穆的看著周寶玉,語氣中都流露出幾分責備:“打仗豈能兒戲?是通過事實來證明,而不是你所想象。”
一旁的田國忠正要勸說,卻突然想明白了:也難怪張青山如此生氣,爬進城內去的戰士,一個班和一個連的差距,絕對不僅僅是人數上的差距這麼簡單,它還體現出了戰鬥力、對戰術的影響力等等。而這一切的關鍵點就在於:密道又窄又長,普通的壯漢根本就別想從這條密道中爬進去,也隻有如周炳忠這樣精瘦的體型,才能在密道中自由進出。偏偏突擊連的生活水平很不錯,幾乎個個都是壯漢,這樣一來,又怎麼可能全都爬進去?要是隻爬進去一個班,那就值得人好好想想了:雖說這一個班的戰士都是精挑細選的好手,可人數畢竟太少,要是與敵交火,別的不說,他們有沒有機會和時間去把炸藥包放在堵死的城門口,還真的很難說,就更別提他們能否活下來了……要是一個連,那麼,完全可以有充足的時間與敵人較量,尤其是在打敵人一個猝不及防的時候。甚至哪怕中途被敵人發現而交火,也可以憑借突擊連的精悍,強行突破到目的地,不僅可以保證有充足的時間炸掉城門,還能自保到我方從炸掉的口子上衝進城內……一個班和一個連,差距絕對巨大。
而周寶玉僅憑猜測,就把一個班的戰士變成了一個連,這會給張青山等人在判斷上造成誤判,從而做出錯誤的部署,甚至可能會影響到全盤……最少可以影響到攻破縣城的時間被延長。而延長就意味著會有更多的戰友或死或傷,而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卻很有可能因周寶玉這一個看似無足輕重的猜測性結果而出現 。
所以,張青山才會如此惱怒。
想到這,田國忠剛要開口勸說,也閉嘴……周寶玉和張青山的關係大家都知道,不過,周寶玉確實有些過分,或者說有些過於驕傲了,居然驕縱到連這個都能自作主張的猜測,這要不教訓教訓,今後還得了?所以,他就懶得去勸說了。
“回去後,關禁閉一個星期,寫一千字的檢討,在全團大會上做出檢討報告……”
看著目光冷峻的張青山,周寶玉不敢說一個字,低著頭。
“不為別的,就為你也是老紅軍了,為什麼連最基本的實事求是都做不到?誰給你的權力,讓你這麼恣意妄為,連軍事行動的調查都懶得做了,居然靠想象和猜測,你這是打算讓全團戰士都為你的想象和猜測而送命嗎……回頭給我認真嚴肅的的寫檢討。要是寫的不認真,不深刻,你這通訊排排長就不用幹了。”
“是!”
“現在,給我回去辦好你的本職工作,要是再敢這麼吊兒郎當的,我親自槍斃了你。”
“哦!”
看著周寶玉低頭走了,張青山對田國忠張了張嘴,本想問“老田,我是不是對寶玉太過放縱了?”,卻突然想到有外人在,這種家醜,還是不要當著外人的麵說的好——張青山還是很好麵子的。
“你是周炳忠吧?”
先前,那個周寶玉顯然在這支軍隊裏很有名氣,走到哪都有人跟他打招呼,極為客氣,可是,卻被張青山劈頭蓋臉的一通訓話,連你個字都不敢頂……把這一幕幕看在眼裏的周炳忠,對張青山格外的印象深刻。覺得這才是一個軍官該有的威風,而且,這樣的長官必定不好惹,也不是自己這麼一個小老百姓能招惹得起的……一個手握幾千人馬的長官,按古代的劃分,絕對是一個將軍啊!想到這,自然會從心裏對對方產生幾分敬畏,更何況他還這麼凶,那就必須小心點,要不然,萬一哪句話惹的他不高興,他隻要一句話,自己小命就沒了,家人就是想告狀都沒地方去告——這年頭,一個小老百姓,死也就死了,想告一個將軍,那就隻能是自尋死路。最少,他所的所見所聞,讓他產生這樣的認知。
現在一聽張青山含笑問話,他趕緊答道:“報告長官,我是周炳忠。”
很老實,很誠懇。
張青山沒想到自己剛才批評周寶玉的一幕,居然給周炳忠留下這麼個‘凶惡’的印象,對於周炳忠如此緊張,甚至緊張的身體都在微微發抖,他覺得很詫異:怎麼會這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