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田國忠這麼如狼般的直勾勾地盯著,張青山反倒是有點受不了了。不知為何,頗有點惱羞成怒的直起身,問道:“老田,你這麼看我是什麼意思?”
田國忠卻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很直接的走到張青山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張青山,臉色一點都沒變,甚至依舊直勾勾地看著張青山。
張青山好麵子,好麵子的人有個特點:哪怕再怎麼心虛,表麵上都不會露出半點,尤其是在這種氣勢上針鋒相對的時候,那就更不可能露出半絲虛意:真不該跟這個家夥顯擺,沒想到這家夥正經起來,居然如此的一絲不苟,這不是戲弄老田不成,反被老田給壓住了。失策,太失策了……接下來我該怎麼做?惱羞成怒那是不行的,那樣的話,就等於不打自招了;求饒就更不行了,我張某人還丟不起這個臉,可到底該怎麼應對了?
就在張青山決定堅定到底的時候,田國忠總算是開口了。
“張青山同誌,我作為突擊團團參謀長,看問題隻顧著眼前,沒有從大局出發,從而有可能失去了此次事情的先機,這點,是我的失誤,我會在團黨委會上作檢討,也會對這種錯誤請求團黨委會給於嚴肅處理。可是……”
張青山腦子裏有點不適應了:好好地,不就是個玩笑嘛,犯得著這麼嚴肅,還一本正經的扯到這麼嚴重的份上?
可田國忠說到這兒後,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即,卻直起身,俯視般的看著張青山。
就這種眼神,就這麼一下,卻刺激的張青山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直接站起來,跟田國忠對視。
但田國忠沒有給張青山開口的機會,好像算準了張青山會有這樣的反應一樣,一等張青山站起來,他立即說:“可是,張青山同誌,我不管你是突擊團的團長,還是突擊團的一名連指導員,你既然發現了,就應該勇敢的向團部說出來,而不是悶在心裏,卻一個勁的看自己同誌的笑話……”
“老田,你……”
“你覺得你這麼做,還是一個自己同誌該有的行為嗎?你覺得你這麼做,對得起你身上的這身軍裝嗎?你覺得你這麼做,還具有一個共產黨員應有的品質嗎?”
“我……”
田國忠沒給他說下去的機會,而是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拉到地圖前,指著地圖,音量都大了幾分:“現在,為了彌補你的過失,把你的想法全都說出來。”
一開始就板著臉,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隨後就是自我批評,然後是質問,再是失望,最後是喝問……這是最典型也是最標準的心理戰術。
如果換成一般人,被田國忠這麼來一手的話,多半會聽從田國忠的話,羞愧之餘,趕緊將內心的想法一股腦的全都說出來。
可張青山是一般人嗎?
張青山雖然也如同常人那樣露出吃驚的模樣,可那是因為他從未見過田國忠的這一麵,一時間很難適應,因而短時間內有點回不過神來。
可張青山就是張青山,多年的戰火生涯,尤其是經過長征之後,他這心理素質絕對比普通人強悍很多倍。
這不,張青山張了張嘴,眼看著就要說出口的時候,卻突然嘿嘿一笑,拍了下桌子,對田國忠笑道:“老田,要是放在陌生人身上,被你這麼突然來一手,十有八九就真的招了。可是,我張青山……嘿!嘿!”
說到這兒,張青山向田國忠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夾了夾,嘴裏說著:“我張青山要是這麼容易就被你給嚇唬住了,那我這突擊團團長的位子,早就飛了。”
田國忠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乖乖地掏出煙,敬煙,點煙後,才淡淡地說:“我以前有個同期軍官培訓班的同學,他就是專門負責審訊的,我閑來無事,對心理學有點好奇,就軟磨硬泡的跟他學了這麼一手……以前我還專門找人試過兩次,都成功了,沒想到,在你身上卻沒有半點用,看來,你這家夥確實不是一般人。”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要不然,怎麼能當到這個團長了?”
“行了,少得了便宜還賣乖,說正事要緊。”
“老田,你還記得不?我以前就跟你和老胡說過很多次了:別看眼前這點小鬼子不敢招惹咱們,可實際上,小鬼子厲害的很了。所以,我一直覺得,咱們突擊團遲早得跟小鬼子幹一次狠的。為此,我可是一直積極準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