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修仙的,但卻沒有練氣築基元嬰那些等級,師父曾說,機緣到了便可成仙。
換句話說,我們不過是比旁人多會了些禦劍之類的法術,生老病死隻是遲早的事。
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抱了一壇梅花釀坐在屋頂,遠遠看著,竟讓我想到了孤寂落寞,白日裏那個陽光大男孩不見了。鼻子酸酸的,“阿陌,上來。”他瞧見了我,“這是我藏了好幾年的,還是我娘在世時,她親手釀的。”我飛身上了屋頂,“你想你娘親了嗎?”我們都是失去娘親的人,我們隻剩下了彼此和師父。酒漸漸見了底,我也喝的暈乎乎的。我隱約聽到合瑉在我耳邊說“阿陌,我想一直陪著你。”月光無言,花開有聲。
寧安元年二月,蘅姨不行了。看到信的時候,我的手都在顫抖,原本娟秀的字因病痛變得歪歪扭扭。我們趕到帝都的時候,蘅姨正躺在床上,麵容慘白。我該知道的,自入冬以後她就再沒給我寫信,她是病了。明明那樣一個明媚的女子,怎麼就鬱結於心呢?我握著她的手,不說話。連蘅姨都要走了嗎?“阿陌,我——怕是等不到——三月三了了,可以讓——讓我提前給你——主持及笄禮麼?”她的眼裏盛滿了期待。“好”我哽咽道。
考慮到蘅姨的身子,笄禮一切從簡,戒賓三日後,省去迎賓開禮的細節,蘅姨著了深衣,氣色似是不錯,我卻知道這是回光返照了。
讚者(由我幼時玩伴阿蕪)先走出來,以盥洗手,於西階就位;我緩緩走出,至場地擔任中,麵向南,向觀禮賓客行揖禮。然後麵向西正坐就是跪坐在笄者席上。阿蕪為我梳頭,然後把梳子放到席子南邊。正賓由帝都德才俱佳的敏煙夫人擔任)先起身,蘅姨(由丫鬟攙著,她一個人有些吃力)隨後起身相陪。正賓於東階下盥洗手,拭幹。相互揖然後主賓與主人各自歸位就坐。我轉向東正坐;有司奉上羅帕和發笄,正賓走到我麵前;高聲吟頌祝辭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誌,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然後跪坐下膝蓋著席為我梳頭加笄,然後起身,回到原位。阿蕪為我象征性地正笄。我起身,賓客向我作揖祝賀。我回到東房,阿蕪從有司手中取過衣服,去房內更換與頭上發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我著襦裙出房後,向來賓展示。然後麵向蘅姨,行正規拜禮。我又麵向東正坐;正賓再洗手,再複位;有司奉上發釵,正賓接過,走到我麵前;高聲吟頌祝辭曰:“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讚者為我去發笄。正賓跪下,為我簪上發釵,然後起身複位。阿蕪幫我象征性地正發釵。賓客向我作揖。我複又回到東房,阿蕪取衣協助,去房內更換與頭上發釵相配套的曲裾深衣。我著深衣出來向來賓展示。然後麵向正賓,行正規拜禮。
此時,蘅姨再支持不住,口吐鮮血,“叫大夫,快。”我握著她的手,“好——好的”,她閉上了眼,眼角還有一滴淚。
玲瓏閣多傷心事,以往都是生離多過死別,近來死別多過生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