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冷冷的街市，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往城門外駛去。城門的士兵例行公事般草草詢問一番便放行了。天色尚早，行人稀少，士兵們還打著哈欠。
我們在車內。“怎麼這麼早就出發，我還沒睡醒呢我！”我斜靠著車窗，不滿地朝合瑉嚷嚷。
“我們要往南邊走，下一個落腳點是應州，不早點怎麼在天黑之前趕到。”他掀開車簾，對車夫說“師傅，麻煩再快點兒。”
“好嘞。”趕車師傅中氣十足，一鞭子抽到馬身上。然後馬便顛顛兒地加快了速度。“我們禦劍就可以了，幹嘛要受馬車的折騰。”我嘟囔著，話音剛落，早上匆匆吃了的東西一股腦地吐了出來。
嘔吐物的味道在不大的車裏彌漫開了，口腔裏都是酸水的味道，難受極了。“師傅，停車停車。”他又轉過身來嫌棄地說，不過也遞上了手帕，輕拍著我的背，希望能緩解我的不適。見此我也就不計較他的嫌棄的語氣。
車，還是停了。我下了車，“你一邊兒歇著去”他說著又掀了簾子進去清理嘔吐物。
我不覺有些淚濕，移開了眼。因走的不是官道，極目望去，零散的幾戶人家窩在山腳，田野裏開滿了不知名的花，空氣裏混合著花草的清香。
。。不自覺地我往田野奔去，寶釵曾有撲蝶的經曆，也有“輕羅小扇撲流螢”的詩句，這麼應景的時刻，我也不忘唯美一回，主要是我想告訴合瑉我也是知情知趣的人，別總以為我還是個粗放的女漢子。我又想起剛剛車夫的話，他以為我們是私奔的小青年（這麼大早孤男寡女的趕著出城），還懷著孕，還勸我們還是回去的好，可憐天下父母心，是不會為難我們的。合瑉當時羞憤欲死，臉紅得不要不要的。想到他當時的情狀，我不免笑出了聲。
事實證明，老天喜歡跟人抬杠。我撲的是蜜蜂，不是蝶。經過深刻的反思，我終於明白東施和西施的區別，在於東施招來的是蜜蜂，西施引來了蝴蝶。合瑉在聽過我被蜜蜂咬的緣由後，又好氣又好笑地說：“我覺得你是招禍體質，罷了罷了，我原打算著帶你看看沿途的風景，這才雇了輛馬車，想不到竟弄巧成拙了――”“好了好了，你怎麼這麼囉嗦，男孩子話不要這麼多，要高冷，沉默，這才有魅力……”我急急地打斷了他。他的臉瞬間麵無表情，一聲不吭地幫我處理被蜜蜂蟄過的地方。
應著方才的插曲，我們棄了馬車，改了禦劍飛行，留下使勁兒揉眼睛的車夫大叔。
我當然是站在合瑉的身後啦，速度太快，風呼呼地吹，合瑉的身體剛好可以擋風。不過風把他的頭發吹到我的臉上，癢癢的。“合瑉你看，你看那座山好美啊。”我扯著他的袖子，激動地說，“看，有佛光。”他沉默著。“你怎麼都不搭理我？”我使勁兒搖著他的手臂，小時候這屢試不爽。“你不是說要高冷麼，才一會兒就受不住了？像無殤那樣高冷遲早悶死你。”他傲嬌地望著我。“嘿嘿，你還記得我剛才說的呀，我錯了我錯了……”我還是喜歡和我說話的合瑉，太高冷會招惹其她姑娘的。
可事實證明話多的他還是招惹了不少姑娘，此是後話。“啊——”不知怎的，劍失了控，我們直直地往下掉。慘了，要摔成肉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