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著離去時,糯糯的聲音傳來,循聲望去,入眼的是媚骨天成的精致容顏,和那孩童般糯糯的聲音形成天然的反差。回過神來才發現是剛才女扮男裝的女子,先前因有些顧忌,離他們有些距離,未曾注意到她的容貌。“二位不妨和我們一同逛逛?聽說附近有一家‘客來居’酒樓,裏頭的菜品著實有些滋味。”那男子也追了上來,樣貌十分普通,不過那一雙桃花眼足以晃動心神。
“這,”我扭頭瞧了瞧合瑉,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我們來時匆忙,囊中著實有些羞澀——”我低著頭,“這有何妨,本就是我二人邀二位同遊,還跟我們客氣什麼?”我抬起頭,欣喜地望著他,心裏想著,早就等著你這句話了。合瑉知悉我的性子,無奈地摸摸頭,“那就讓公子——額”“在下塗言,這是我表——表弟阿寧”“那就讓塗兄破費了,在下合瑉,這是我師妹阿陌。”合瑉笑笑說道。“見過塗公子,阿寧”我頓了頓,“阿寧公子。”她既不願說,我也不好點破。
一行四人說笑著往“客來居”踱去,交談中他們說自己是普通商賈的子女,隨父親來應州談生意,至於身份的可信度我們也無從知曉,但從他們的談吐言行可以知道他們不是來自一般人家,我和合瑉也隻稱是小門派裏的師兄妹下山曆練。“阿陌姐姐,可知那是什麼?”阿寧拉著我的手,我想著,你現在可是男裝,(雖然一眼便看得出是個女子,額,雖然也有美得像女子的妖孽,但這娃娃是鐵板釘釘的女子)拉拉扯扯地作甚,我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那是河燈,可以許願的。”我望著那精致的河燈有些出神,“今天是什麼日子?”“三月初二”塗言有些奇怪地看著我,“是了是了,明天是三月三女兒節。”我自顧自地說著,這裏也似帝都,三月三會放河燈,商販們早早地就擺上了河燈,擔心買不到河燈的姑娘總會在前一天就買好,然後寫上長長的心願,待第二日隨河燈順流而下……這些幼稚傻氣的行為恰恰是這個時代女子對生活的希冀。
客來居極是富麗堂皇,威武的石獅矗立在門前,慢慢往裏走,別有一方天地。穿過大廳,小二領我們上了包間。木桌臨窗,外麵是緩緩流動的護城河水,再遠處是皇帝行宮。包間布置雅致,屏風後一張黑檀木桌上擺了一把古箏,正想著,一娉婷女子緩步而來,從容行禮,調弦妥當後,琴音就在女子手下流淌,融進這夜裏。
酒足飯飽之後,塗言狀似無意地問起當今皇帝的事,“聽說皇帝如今不在帝都,王爺赫連無殤代為監國。你二人途徑帝都,可有些消息?”合瑉不動聲色,望著杯裏的酒,“我二人隻顧著沿途的新鮮事兒,哪有精力去管皇帝的事兒。不過,塗兄是從哪來的消息?”“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他不羈地笑道。此後大家都表現得興致缺缺,場麵一下冷了起來。我隻好佯裝醉酒,讓合瑉送我回客棧。走到樓道時,我清楚地聽到砸盤子的聲音,我望向合瑉,他顯然也聽到了。撈著我急急地離開了客來居。
如此關心皇帝的動向,他意欲何為?我們有些摸不清。距離帝都最近的應州似乎不是那麼平靜。半夜裏下起來大雨,閃電撕扯著夜空,雨聲如鼓點,敲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