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場在郊外的一大片草甸上。滿眼的綠，十分開闊的景象。
“這匹給你吧，它很溫順的。”臻臻牽來一匹棗紅色的馬，看起來很精神，她把馬繩放到我手裏，額，我好像從來沒騎過馬。臻臻倒是很熟練地翻身上馬，然後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正午的陽光直直地落到她的背上，從我的角度仰視，感覺她就像天使，墮天使，她的眼裏沒有神采。看到這樣的臻臻，我的鼻子免不了一酸，輕功一運上了馬。她在前麵騎著，我慢慢地跟在她身後。這樣恬靜的時光隻有在蜀山時才有過，那時我向她學怎麼采摘，怎麼衝泡好喝的茉莉花茶，她泡給青山喝，而那時我想著無緲，合瑉偶爾會來蹭兩口，砸砸嘴，直說不行。想到合瑉那浮誇的模樣，我又低低地笑了起來。“師姐，我好想念以前的日子啊。”飄來她的聲音和著那輕柔的風。“臻臻，和我回蜀山吧。”我看著她略顯蕭索的背影。“不了，我回不去了，我們都回不去了。”她停了下來，“師姐，青山說過，他希望有一天能和我在這樣無邊的草甸上看夕陽、看那些蒲公英。”她伸出手，有紛飛的蒲公英停在她的手裏。我一時看得癡了。
我的馬嘶鳴起來，然後不受控製地往前衝，超過了臻臻。我扭過頭看向臻臻，她的嘴角有淺淺的笑。笨蛋臻臻，這怎麼可能殺得了我。我有輕功，又能禦劍。我無奈地任馬奔馳，打算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再飛下馬，這樣她會開心點吧。這也是我能為她，也是能為我自己減少愧疚能做的唯一的事了。我索性閉上了眼，風聲衝擊著耳膜。腰身一緊，竹木的清香在鼻尖漫延，我睜開眼，果然是無緲。原來這才是臻臻的目的，想到這，我不禁無奈笑笑，臻臻不想殺我，她隻是想利用我。雖然早就知道她最開始的目的便是利用我，可是在她真正利用的時候，我還是很難受。她說得對，我們，回不去了。許是我的表情變化太快，無緲放下我的時候，關切地問：“沒事吧？嚇得連通身的功夫都忘了。”我有些抗拒他的溫柔，在蜀山那一役，他的狠絕，青山的死都湧到我心上。然後我往後退了一步。我沒敢看他的表情。明明無緲是個比誰都無情的人，可他又有一副比誰都有情的皮囊。我受不了他受傷的表情。其實我還是有些失落，合瑉，怎麼還不來？
“赫連無緲，今天我要你死在這裏。”臻臻已策馬來到我們身邊。“你以為，憑你一人就能取我的命”他雲淡風輕地說。“那，這些呢？”臻臻的眼裏滿是怨恨，一大群的士兵似是憑空出現，他們應是早就蟄伏在草甸裏。無緲麵色不改。風吹起他的頭發，白色衣袂紛飛，似謫如仙。他把我拉了過去，護在身後。臻臻見狀明言道：“師姐，我不想傷你，你走吧。”無緲看看她，又看看我，“你先走，我隨後就來。”我轉身走向高處的土坡，背對著他們道：“我不會讓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傷的，所以，你們打吧。”我知是勸不住的，我隻能在關鍵時刻出手以保證雙方的安全。
他們很快投入了打鬥。那些士兵當然不是學過玄術的無緲的對手，我知道臻臻隻是想消耗無緲的體力，否則，臻臻是沒有機會的。可即便如此，臻臻還是落了下風，我飛身加入了打鬥，在無緲的掌風下救下了臻臻。我剛鬆了一口氣，臻臻一掌將我推向了別處，“師姐，我一定要做個了斷。”然後我看到，臻臻的頭發變成了紫色，視線漸漸模糊了。
臻臻，真是個傻孩子。我止不住地流淚。我掙紮著想爬起來，然後便看到臻臻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就那樣摔在了地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