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1 / 1)

沒有規定我非得時刻相助赫連無緲,時刻與他保持聯係。

“我們如今隻需靜待時機逐步掌控西陵即可。”我起身準備離開。

影子卻旋即上前抓住我的手腕,“這段時間,主人,主人去了何處,可有受傷?”他的聲音在心底激蕩,此刻我是背對著他,不知道他臉上的神情如何。

“木笙帶我去避難了。”

“那主人接下來的打算?”我的目光落在寢殿裏的銅鏡上,那依稀映照著他的臉龐,模糊的,像近視五百多度後呈現的影像。

秋夜裏,殿外昆蟲低語,風聲呢喃。

“暫且在西陵安置下來。”我沒等他回答,就翻身出了窗子。飛簷走壁,卻沒有馬上出西陵皇宮,素聞西陵皇宮有最高的觀星台,不知怎的,在屋頂疾走時被它吸了心神。

一步一步來到觀星台頂部,坐在那兒可惜沒有酒。

皇城裏星星點點的燈光,像撲棱著薄薄羽翼的螢火蟲。萬籟俱寂,心沒有依托,重重地往下墜。曾經看小說時也羨慕那些在古代活得風生水起的女人們,現如今隻餘陣陣的挫敗感,日子還長,卻感覺這三年漫長勝過前世的二十年。

也不知是幾更天,“天幹物燥,小心火燭”的敲更聲早已淹沒在濃濃月色裏。

起身,離開。

天明時,我已經換了月白長衫改作男子打扮坐在路邊的餛飩攤上。店家是位四十多歲的老婦人,常年忙碌,抬頭紋魚尾紋毫不留情地鐫刻在她的臉上,她的聲音溫溫軟軟的,讓人心安。

“公子,您的餛飩。”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端到麵前。街上除了些攤位,行人寥若晨星,老婦人做好一碗餛飩後就舀了一碗熱湯坐在了鄰桌。

餛飩冒著熱氣,熱氣以外的世界如霧裏看花,我隻瞅著這一碗餛飩,也顧不著燙嘴就把餛飩往嘴裏送。暖暖的,讓人想起尋常人家的溫情。

秋風已經蕭颯,屋舍宅院裏的尋常樹木掛著搖搖欲墜的黃葉兒,風中飄搖。偶爾飄落在街道上,手推車、馬車、行人的腳亦或是馬蹄將它踐踏,這是這片樹葉的命運。

吃得很磨蹭,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攤販們偶爾吆喝偶爾嘮嗑,嘴裏哈出白氣。

現在走在西陵皇城的大街上,想看看有何生財之道,畢竟木笙給我的錢不知能否撐到北辰和東夏開戰。

小攤上擺著類似報紙的紙張,仔細一看裏麵有些是時事有些誌怪雜文,還有些是市井渾話黃段子,隻是說得文縐縐的,有點衣冠禽獸的意思。

這個世界的造紙術和印刷術(活字印刷)日臻成熟,傳遞官府朝廷消息也不再簡單實用露布檄文告示之類,朝廷設立了進奏院用以向各地州府發布報狀和進奏院狀,傳達朝廷的政策命令,被稱作邸報或官報,這類邸報也會記錄皇帝起居等事情。

而民間小報悄無聲息地萌芽,由於西陵統治者不是很重視這小報的興起,放任自流。剛開始,這些大都節選四國著作耳熟能詳的故事和一些進奏院裏泄漏的朝廷政事,百姓們不怎麼感冒,讀者多是官宦子弟。

接下來出現了刊載野史誌怪黃段子的小報,百姓們倒是很樂意看。

隻是近些年小報的內容大多是一個套路,百姓們消遣的心也就漸漸淡了。

“大哥,你這些小報是從哪裏進的?”我給了那賣小報的大哥一兩銀子,他原本因為我隻看不買而露出的嫌惡表情立刻笑開了花,臉上的褶子隨著笑容一動一動很是滑稽。

“公子看見那條巷子了麼?”我順著他粗肥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一條普通的小巷映入眼底,“往裏走碰到第一個交叉口左拐在走幾步就可以看見,一塊寫了小報作坊的牌匾,裏麵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