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
黛玉詩中的海棠開滿了整個西陵皇城,粉紅中透著點白,隻是我不喜海棠,倒不是因為海棠無香,可能是因為海棠花開的時候,她來了。我從未見過她,卻是不喜歡她。
阿寧近幾日忙活起來了,常常不見人影,早出晚歸的,語絲社也隻有柳環生一人沏茶常常忙得手都發抖,於是王大哥便把阿德喚去幫忙,一來二去,阿德本就年輕學東西自然是快,雖說泡的茶沒有柳環生的一半好,但應付這些也足夠了。隻是為免客人們不樂意,便把阿德泡的茶價格壓低了,雖說貴了點小錢,但口碑也就在大街小巷裏傳起來,忘了說自從男女客分開坐之後,一些大戶人家的小姐也會偷偷過來光顧。
前幾日,南陌公主趙雅言的車隊由南陌的驃騎大將軍護送進了皇城,那日萬人空巷都擠在樓上或是立在街道兩旁想目睹這公主的芳容,我記得那天的車隊很長,車隊頭部進城門時,車隊尾部還在黛山腳下,公主的儀仗在中間,驃騎大將軍是個剛毅蓄胡須的男人,嫁妝豐厚,馬車上堆滿了各種箱子,裏麵定是些奇珍異寶,南陌的誠意讓人忽視不得。
語絲社的客人嘖嘖稱道:“都說南陌皇帝對這個胞妹疼愛有加,看來不假。”我卻不以為然,若真是疼愛還會讓她做個政治的犧牲品麼?而且趙陌言又不是不知道趙雅言對赫連無緲有意思,趙雅言坐的紅色車簾的馬車上,沒有風,馬車雖有些搖晃但還是沒有那個幸運一睹尊容,她大概穿著鳳冠霞帔,麵若桃花,隻是在豔麗的妝容下,她的心裏是隱隱的激動還是茫然抑或是傷心欲絕?我又庸人自擾了,她們的婚期定在三月初九,那是個宜嫁娶的黃道吉日,還有十幾天的樣子,影子的喜服應該做好了吧,他在銅鏡裏看著穿喜服的自己是個什麼樣的感覺呢,他,不是第一次穿喜服。
“姐姐,你的樣子就像個怨婦。”阿寧不知什麼時候經過我的窗前,油燈映著她的臉,有些可怖。
不知不覺坐在窗前發呆一呆便做了好幾個時辰,連天都黑了,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點了燈。
阿寧翻窗進了我屋裏,坐在我身側。“阿寧,你說嫁人是種什麼樣的感覺?”我托著下巴,把斜支起的窗子放下了。
阿寧瞪大了眼睛,又趴在桌上,像隻小貓。其實印象中小貓的形象定格在春光燦爛出八戒中那樣恐怖冰冷的貓妖,但此刻我覺得其實小貓挺可愛的。
“我穿了一次嫁衣,但就像過家家一樣,沒什麼儀式感。”阿寧似乎在懊惱自己第一次穿嫁衣那麼兒戲,“姐姐,你說,你說,那個誰,他怎麼抱我入洞房啊?”
我剛開始還沒明白過來他是誰,等想到的時候,阿寧的臉漾起紅暈,見我不懷好意地盯著她瞧,掩耳盜鈴般捂住自己的臉。
“我還以為姐姐心情不好,這會看來,好得很呢,還可以埋汰人。”阿寧嘟囔著,我隻是笑笑不說話,下次,下次我大概可以免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