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月光,夜遊神貌似坐在窗台,優哉遊哉!手裏赫然托著朱紅玉碗,表情模糊。
鎖麟兒大吃一驚,剛才太過投入竟不知道夜遊神何時而來,何時攝走了朱紅玉碗,一瞥信靈兒,信靈兒咧著嘴下潛,一直潛到燭台底部,隻露著那一撮黃黃的玉米穗兒隨燭火一明一暗,真不仗義!
鎖麟兒情急之下,裙裾生風探手直奔窗台,朱紅玉碗提溜一轉,鎖麟兒撲了個空,紅光撲麵,朱紅玉碗竟被直推到麵前,鎖麟兒的雙手合圍之勢尚未到位,朱紅玉碗打了個旋兒已劃出視線,大袍袖一揚,倏忽不見。
這還了得,鎖麟兒急紅了眼,綠煙一乍,隻取夜遊神的咽喉,一副拚命的架勢,夜遊神飄下窗台,袍袖落出,另一隻大手輕鬆地抄起鎖麟兒在掌心,反扣蓋頂,一道玄冥青光將鎖麟兒吸附掌心動彈不得,無奈之下鎖麟兒被逼出原形,一隻大手掌心朝下,下麵七枝八葉的植株,不停掙紮就是無法擺脫掌心磁力,綠煙流散冷香徐徐,瞬間縹緲了整間小屋。
夜遊神呆住了,你追我趕圍追堵截而來的青諾和兩鬼差也都呆住了。
夜遊神掌心一攏,鎖麟兒綠光一閃,幻化人形,晃了一晃,不明就裏的摸著自己涼颼颼的頭頂張大了嘴巴,她聽到了夜遊神輕輕的一句囈語:莫離,這是何苦!
莫離,這是何苦!
大口的喘息未落,鎖麟兒衣袂一動,綠煙卷了朱紅玉碗閃出多遠,夜遊神定定怔怔的還保持著奇怪的站姿,托朱紅玉碗的大手依舊,定定的看著莫名其妙心裏發毛的鎖麟兒,夜遊神老年癡呆了吧!
莫離,這是何苦!
青諾比鎖麟兒聽的還要真切,旋起一股青煙繞過夜遊神,站在鎖麟兒身旁,直麵夜遊神幽幽青麵:“你說什麼?你說莫離?那是什麼?和鎖麟兒什麼關係?”
鎖麟兒心刺了一下,扯扯青諾的衣袖,她又覺得哪兒不對勁兒啦,渾身軟綿綿的,意識開始模糊,莫名煩躁,眩暈眩暈,月色小屋燭台開始旋轉旋轉。
夜遊神一揮手,兩鬼差馬上牽引連生的魂魄疾馳而去。
青諾一彈臂膀抄起貼身下滑的鎖麟兒,鎖麟兒現出原形,病懨懨的植株七枝八葉萎縮卷曲,慢慢收入朱紅玉碗,一輪紅暈過後,一切寂寂在青諾的臂彎。青諾看看朱紅玉碗裏的鎖麟兒,然後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夜遊神索要答案,夜遊神搖了一下頭:“她沒事的。”
經曆過一次青諾並不驚異:“你剛才說的什麼?我想知道你知道的關於鎖麟兒的一切。”
夜遊神飄幽了一下,仰頭輕歎:“算了,她還是不知道的好,她有著快樂的天性,無知有時未必不是好事。”
這是什麼話?
“她不能沒有朱紅玉碗,記住,切切不能離身。”夜遊神最後看了一眼朱紅玉碗裏的鎖麟兒,飄出窗外。
這不廢話嗎?早就知道了。還用你說。
青諾的心裏開始七上八下。
青諾懷揣著朱紅玉碗回到無涯洞,不消眨眼之功,老狼涯柯就急急而回,這樣的情形也在意料之中,看著石幾上的朱紅玉碗,朱紅玉碗裏的鎖麟兒,紅煙繚繞,迷香嫋嫋,長出了口氣,旁邊的信靈兒來了精神,一旁添油加醋把經過離奇了一把,隻不過沒提莫離一語,因為他光顧著害怕找地兒藏身,這句沒入耳。青諾也不答話,等信靈兒剛說完就一袖子給轟了出去。
哪涼快哪呆著去,要不是你躥騰鎖麟兒,鎖麟兒那有膽兒到黃泉路一遊啊!幸虧鎖麟兒沒事兒,否則看我不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