撮嘴一哨,亂了陣腳的鳥嘴峨嵋刺陣暴隱於啞豹子招手之際。
黑暗來臨,短暫的靜寂就像屏氣的呼吸,聚集四下遊走的心神,耳目搜索臆想而後等待下一輪的危險。有星無月,這整條街都不見一戶燈火,適才的騷亂必定引得人們奔走相告口口相傳,半城人家關門閉戶。連偶爾的幾聲狗吠都叫得那麼惴惴不安。
外圍有什麼影影綽綽的交錯築起黑籬笆,跑路好像不可行!
滴溜溜!鎖麟兒咬牙蹙眉旋起朱紅玉碗,夜幕初降的半空忽然被冷光鑽出一條隧道,瞬間穿過鎖麟兒直達小老道啞豹子,驀然回首式瞬間被冷光柱凍結的鎖麟兒,定格飛天的造型直視冷定的有些猙獰的恩將,那是比啞豹子更猙獰的一張臉,那張被光柱虛擬的麵孔大喝出一句:“小老道,幾分道行,也敢學人家降妖除魔。找死!”
寒噤一抖,鎖麟兒馬上明白過來,自己將冠冕堂皇的被借刀殺死,不留一絲痕跡。冷光的粘稠度越來越重,鎖麟兒任何方向的掙紮都徒勞的像一條陷落橡膠粘液的小蟲,慢鏡頭的掙紮無力而可笑。
啞豹子揚手一抖,褡褳蓋兒飛出一把剃刀,炫光轉,哢哢嚓嚓的旋切而上,冷光柱自下而上碎屑紛飛,餘火流螢散去。
哢嚓哢嚓!剃刀逼近,恩將詳做吃力的抵禦表情令人發指,信靈兒在哪兒?
鎖麟兒呼喚無聲,糾結纏夾在咽喉的長發越掙紮越窒息,唯一可以求救的兩個名字被凍結胸膛,朱紅玉碗倒扣心口,失血的心跳孱弱,滋生的冷痛在朱紅玉碗的碗心一下子蔓延開來,還沒來得及絕望還沒來得及悲傷的鎖麟兒一下子萎靡下來,停止掙紮,凝固靜止在冷光隧道裏,綠麵綠膚緊閉的綠睫毛綠發曼散,蠶食逼近的剃刀炫光閃閃,亟不可待的為這曠達的夜宴速成冷盤。
老爹!青諾!
老爹!青諾!
還有誰?
那是誰!
那是誰?明明在記憶裏打轉,明明有呼喚,卻被什麼阻隔不能通達,鎖麟兒貝齒錯錯,深蹙了眉頭,朱紅玉碗遭遇前所未有的克製,湧動不了血色,通體血紫,嵌在鎖麟兒的心口錚鳴成了嗚咽。
朱紅印記一亮,僅僅暈紅了朱紅玉碗的內壁,求生尋找緊急出口,朱紅印記接連的閃亮起來,強烈的撞擊朱紅玉碗,朱紅玉碗溫熱化凍血脈,豔麗的血色緩緩湧動,紅光輪轉,冷光波動外擴,鎖麟兒就像久困的內核要趨勢破繭,冷光開始流瀉,炫光剃刀原地哢嚓哢嚓,抽刀斷水水更流,解凍的光流排山倒海之勢將炫光剃刀押回到啞豹子的指間,啞豹子發出咕嚕咕嚕的咆哮,符咒連發,加速驅策的炫光剃刀頂壓而上,沒了勢如破竹的破壞力,倒像個傘狀渦輪力排光流,啞豹子站在流光溢彩的傘狀渦輪下,臉色大變。
戰況吃緊,卻出現了類似於啞豹子撐傘賞景的浪漫幻景。
一瞬間,啞豹子亂了分寸。
朱紅玉碗的潛能表現早在恩將的預料之中,他對任何一個對手都不會小覷,越難掌控的東西越值得他耗費心神得到,這個朱紅玉碗實在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到他那日天雷掃蕩初見就一見不能忘,神魂牽掛到日夜不能寐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