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嬌豔伸手去接水杯,剛沏好的開水本就很燙,一時沒接住,水杯掉落在了地板上。
白潔花容失色:“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笨手笨腳!阿姨,沒燙著吧?”
翟嬌豔冷臉道:“不礙事,又沒有燙著人,下次注意一些就是了!”說著轉身出了病房去尋掃帚。
得知自己名字的前一刻,翟嬌豔還一句一個‘兒媳婦’的叫著,可是之後卻變成了‘你’,態度明顯變的生硬了許多。女人都是細心的物種,更何況白潔又不是傻子,當然清楚的察覺到這一切的轉變。
看來阿姨還記著七年前自己突然離開了誌寬。白潔心事重重,蹲在地上去拾玻璃碎片,一不小心劃傷了手指。
尚誌寬見狀,慌忙下了病床,將白潔受傷的手指含在口中。
“不礙事,隻是一個小口子,你不用這麼緊張!”
尚誌寬說:“那怎麼行呢!你看,都流了這麼多血,還說沒事!地上的碎片等會兒用掃帚掃就行了,幹嘛這麼著急呢。”
“誌寬。”
“嗯?”
“你對我真好!”淚水一湧而出,不知是先前的委屈還是此刻的感動。
尚誌寬一手按著白潔手指上的創口,一手攬著白潔的肩膀坐回了病床上。
白潔乖巧的側過腦袋,依偎在尚誌寬的肩膀上。
不知是看出了白潔的心思,還是有所感知,尚誌寬堅定的說道:“白潔,不管我家裏麵的人是什麼態度,但我向你保證,我的決心不會改變!我會慢慢說服爸媽,他們一定會同意我們的事情的。”
“誌寬,我愛你。”
“我也是!”
“我不想失去你,真的!看得出阿姨還在生我的氣,我害怕,她會原諒我嗎?”
尚誌寬親吻著白潔的額頭,說:“會的!”
兩人相擁的更緊,親吻在一起。
翟嬌豔站在病房門外握著病房的門把手,並未開門而入。
這時,一名護士經過,問道:“阿姨,這門鎖是不是有問題?我這就找人去修。”
“哦,不是!這鎖是好的,你看!”說著,扭動門把手,開了病房門,並連聲感謝護士小姐。
護士小姐說著‘不用客氣,應該的!’便朝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白潔拭著淚水,與尚誌寬挪開了一定的距離:“阿姨,我手指剛才被玻璃劃破,現在去外麵找創可貼,桌子上有我早上在家做的飯菜,就麻煩你弄給誌寬吃,我等會兒就回來!”白潔說著推門而出。
尚誌寬起身說:“白潔,我陪你一塊去吧。”
翟嬌豔說:“你這還病著呢,就不要亂跑了,白潔這麼大的人了,自己會照顧自己,你就別瞎操心了。哦,白潔,我是在擔心誌寬身上的傷勢,你可別怪阿姨啊!”
語調還是這般的生硬,白潔心痛了,一陣一陣的痛,又有點兒胸悶。她壓抑著,笑著說:“怎麼會呢!阿姨說的是,誌寬,你就留在病房裏麵陪著阿姨吃我做的盒飯吧,我一會兒就回來了。”走出去的時候腦子裏麵還在想,怎樣才能改善這種關係。不能坐以待斃,等候別人的審判,自己的幸福是需要自己主動去爭取的。這是一個人與生俱來的本性。倘若連這點本性都沒有的話,那麼人就沒有繼續活下去的意義了,那是走向毀滅的墮落,世界的盡頭,地獄!
白潔走後,翟嬌豔打開一個盒飯,遞給了尚誌寬,自己端起了另一個。
看得出尚誌寬對母親的轉變非常的不滿:“媽,你這是怎麼回事啊?剛才不還好好的嗎?怎麼現在又這樣啊?”菜到嘴邊又放下。
翟嬌豔捧著飯盒,語重心長的說:“誌寬,不是媽不喜歡白潔,你說你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喜歡的,媽本不該說些什麼,可是誌寬,你忘記當初他們家是怎麼對你的了?就因為你在這座城市沒有一套房子。他們數落過你,諷刺你沒本事!啦蛤蟆想吃天鵝肉。媽雖然不在跟前,可是媽不糊塗,媽能想象的到當時你很委屈。你很舍不得!為此你還生了一場大病,去看過心理醫生,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況且她現在是離過婚的,殘花敗柳的寡婦一個,還不知道外麵有沒有個孩子帶在身邊,要是萬一有個幾歲大的孩子突然改口叫你爸,你能接受的了嗎?媽這是在為你今後著想!誌寬啊!聽嗎一句!啊!”
尚誌寬聽不下去:“媽!你這說的什麼話啊?什麼殘花敗柳?什麼寡婦?就算白潔現在有個孩子又怎麼樣呢?我能接受的了,你就不要再參合我們的事情了,行不行?”說著,猛望嘴裏扒了幾口米飯,使勁的咀嚼著。
翟嬌豔極力辯解:“媽能不參合嗎?她們家那麼勢力,現在肯定是看你終於有套房子了,有出息了,他們的閨女又離了,不好找對象,所以才肯走回頭路!誌寬,你可不要一時的犯糊塗!好馬不吃回頭草!媽不能看著你跳進火坑也不拉你一把!媽做不到!媽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誌寬!你明不明白!”
尚誌寬停下筷子,不再硬碰硬:“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你根本不了解七年前發生了什麼!離開她是我自願的!因為我不能給她幸福!我認了!可是現在我有這個能力了!我為什麼就不能重新去接受她,包容她,愛她呢?媽!我請求你,兒子這一生的幸福就在這了!希望你不要反對!媽!你要學會換位思考這件事情,倘若你是白潔的母親,你會讓你的女兒嫁給一個連房子這樣基本條件都達不到的人去吃苦嗎?”說著又扒了幾口飯菜,吃著。像是在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