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聞言轉身隻看了淳於晏一眼，一時之間有些恍惚，對他來講現在的結果遠遠沒有早些逃避來得好。
歎了口氣，比起前二三十年的鋒芒畢露，現在的他們好像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那種銳氣。
“可能你說得對，以戰止戰是最好的辦法，但是這並不適用於我們這種垂垂老矣，我們注定是要被這個時代拋棄的，而後的一切是你們的事。”
說著話，這位頭頂兩鬢都已有了些許華發的管家在燭光下的身影愈發佝僂，暮氣正在將他侵蝕。
“以戰止戰是我太爺爺的想法，我們劍閣這百年來走的也是鐵血的路子，唯有殺戮才能遏製殺戮，這是亙古不變的。”
淳於晏皺著眉重申，而一旁的趙陵卻在他說了那句話之後默然不語，其實他也不知道什麼樣的方式才是對的，究竟該怎麼樣才能完成師父說的平定亂世，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大太遠了，遠不及江湖那樣觸手可及。
就像現在這樣，趙陵先是和淳於晏聯手殺了刺三秋，而後幕後之人趙劍生又攆著他們來到了這個隱秘的山洞，江湖中的螳螂捕蟬已經在他們的麵前上了一課。
“今夜大家就好生休息，等明天再商量各自的去留。”
管家帶著一行人穿過甬道，來到了早已預備好一切的空曠山腹，指了指地上的幹柴和石台上擺放好的被褥對著眾人說道。
而自己則是帶著昏迷中的蘇宛央推開了一扇石門，消失在了黑暗中。
淳於晏一邊掏出火石生火，一邊肘子頂了頂愣神的趙陵。
“還在看呢？要不要跟進去？”
回神看了一眼擠眼挑眉的淳於晏沒有說話，趙陵從旁邊拉過了一簇幹草放在了後者的火石上。
“剛才你所說以戰止戰是什麼意思，我師父師伯們都告訴我要以仁治天下，以牙還牙豈不是更加滋生了仇恨？”
“嚓！”
一聲輕響，一簇火苗在淳於晏手上騰起，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上的火焰轉移到地上的柴火中去，直到明滅的火焰在他二人臉上映照出淺淺的紅光才微微一笑。
“成了！”
“我理解的以戰止戰其實很簡單，當年秦滅六國之前戰國群雄並起，那才是一個殺戮的時代，每天都有人死去，都有人家破人亡，這樣持續了近兩百年，終於被秦王政橫掃六合，天下統一。”
手中細棍撥弄了一下火堆，頓時火星四濺，淳於晏的眼珠子上的光芒在火焰中緩緩跳動。
“雖然這之中也死了很多人，雖然這之後百姓過的也並沒有多好，但這不能否定以戰止戰的正確性！”
說到這淳於晏手中細棍一扔，抬頭直視呐呐無語的趙陵。
“你敢說手無縛雞之力的孔丘能站在百萬軍中高談闊論嗎？你敢說滿腔抱負的屈原能說服楚懷王嗎？他們都不能，當沾滿鮮血的寶劍架在你的脖子上的時候你才能學會妥協，你才會知道傾聽和思考！”
趙陵身體微微一顫，抬起頭看著淳於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