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小廝‘嗯’了一聲後門內響起了一陣門閂與大門間的摩擦聲,等了一會朱紅色的大門便打開了一邊,一位中年男人跨了出來。
“家仆多有得罪,府上備了暖茶點心以示歉意。”
剛才說話的男人走到門口來對著曹缶微微一笑,伸手虛請。
曹缶抬頭亦是善意一笑,抬頭跨步而進,走到男子身側時借著小廝手中的燈打量了一眼這人。
隻見這人麵堂飽滿,一身素白色的深衣打理地一塵不染,一雙月牙眼在他臉上卻絲毫看不出一絲的違和感,恰是一個溫潤如玉的君子。
“先生莫怪,某也是萬般無奈這才多有魯莽,還請先生多擔待才是。”
那人哈哈一笑,也是對著曹缶拱了拱手自嘲一笑。
“什麼先生不先生的,我隻是這小縣城一個赤腳醫生,你叫我陰虞山就好,聽聞閣下有重要的事情,不知是……”
引著曹缶穿過中庭,陰虞山緩步走進一間不大的會客廳,命下人點了燈下去準備茶水點心之後這才坐在首位上,看著客位上的曹缶問道。
被問到此事,坐在原地的曹缶長跽而起,恭恭敬敬地拱手對著陰虞山施了一禮開口說道。
“我乃是洪雅縣縣令之仆,適逢戰亂老爺仇人盡皆上門,我拚死才能將小姐帶出,可小姐也因為傷心過度在昏迷中醒不過來,還請先生施以援手,但凡是我曹缶有的,先生盡管開口!”
陰虞山微笑不減,靜靜地等著長跽而起的曹缶把事情的始末說清楚這才端起桌上茶杯嘬了一口。
“你說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了,洪雅縣……倒是有這麼個地方離我們山武縣不遠,你的這個忙我可以幫你……”
曹缶喜形於色起身納頭便拜,卻被陰虞山一擺手阻止了下來。
“你先不要著急感謝我,亂世之中不拖不欠,既然我幫了你這個忙是救了一條人命,那你也幫我一個忙殺掉一個人可否?”
說到這裏的陰虞山眼中寒芒閃動,先前的習習君子之風霎間變成了銅刀鐵劍的殺伐之氣,雙眼直直盯著曹缶在燭火下發出熠熠冷光。
曹缶眉頭微皺坐回身子沉吟許久後抬頭緩緩道。
“還煩請陰先生把此人的底細,現下人在何處細細告知與我,在下也好盡快殺了此人。”
陰虞山一愣,沒有想到這人卻是這麼幹脆,半點沒問他所殺之人是誰,是好人還是壞人就答應了他,臉上神色一正。
“你不問我為何要殺這人?萬一我要殺的是好人呢?你幫我殺了那人不就是助紂為虐?”
曹缶哈哈一笑,把腰間佩劍解下來拍在了地上抬頭直視陰虞山。
“我觀你救人亦是不分好壞,治國如治病,如今家國大病,好人與壞人還有什麼分別?都在一個大鼎裏煮著,不是全部舍了就是不分你我地一起收拾,那有什麼好人壞人之分?”
陰虞山撫掌一笑,顯然是同意了曹缶的看法,拿起桌上的茶杯遙遙敬了後者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