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陵悚然一驚，這老者讓他殺的正是淳於晏的爺爺，被當世稱為武聖的淳於樞。
此等人物莫要說根本就是神龍不見首尾，就算僥幸找著了站在那裏讓趙陵打，也難說能挨著人家一片衣角。
“前輩說笑了，莫說我根本找不到他老人家，就算是找到了，以我的功力怕是連他的身都近不了。”
趙陵心中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了，他知道這老者斷然不會就這麼輕易將他放過，此事恐怕沒那麼簡單。
果然，那銀發白袍老者聞言轉過身來，眼中神色晦澀難明地看著榻上的趙陵開口道。
“當然不是現在。”
“等時機到的時候，你自能將他斬殺，你可答應？”
趙陵眉頭微皺，這老者的要求實是有些無理。作為武道的前輩先人，淳於樞在這百年來不僅僅開山立派廣收弟子，甚至還不反對別派弟子前來求學，光是這份胸襟和眼光就令趙陵欽佩。
話說到了此等地步，趙陵已然把這老者劃分到了極度危險的一類，哪裏是什麼他自己說的鄉野村夫，鄉野村夫要殺武道第一人？
趙陵額頭上冷汗滑下，蒼白的嘴唇緩緩開合。
“恕在下不能做到，前輩還是另請高明吧，我這就告辭……”
“嘭！”
老者似是早就料到了趙陵會拒絕一般，腳下步伐連點便是到了趙陵的榻旁，伸手重重按在了趙陵沁血的紗布上神色猙獰，哪裏還有之前波瀾不驚的樣子。
“小輩，老夫這不是與你在商量，而是要你照辦！”
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死死盯著趙陵蒼白的臉，老者鷹爪一般的手掌緩緩加力，不斷溢出的鮮血將趙陵胸前的白綢布浸染了個通透。
“你不用……白費力氣，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前後兩次大量失血讓趙陵的神智開始有些模糊，眼皮像灌了鉛一般逐漸將視線遮擋至完全，迷迷糊糊中，趙陵看到老者的如玉般的右手向著自己的額頭伸來……
光與暗在交替，刀劍殺戮，槍林箭雨，屍橫遍野，流血漂櫓，一幕幕場景如同碎片一般充斥著趙陵的夢境，循環往複。
“吱吱吱吱……”
一隻山中野猴似是發現了什麼，向著周圍的同伴們吱吱地叫著，不一會的時間便招來了四五個高矮一樣的猴子來到了此處溪流旁。
河床淺灘，一處大石之上躺著一位麵色蒼白的年輕公子哥，略微起伏胸前包裹著厚厚的紗布，腦袋的右側還放了一個二尺見方的木匣。
“啊……”
一聲痛呼，嚇得大石旁邊抓耳撓腮的猴子們一哄而散，逃到了不遠處的樹上。
痛！深入骨髓的痛！被疼醒來的趙陵死死捂住了額頭，頭顱中好似有萬千毒蟲噬咬，讓睜開眼的趙陵渾身汗出如漿，根本無暇他顧。
回憶起暈過去之前那一隻向他伸出的右手，趙陵心中不由駭然，腦中的疼痛無疑是那老者動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