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缶微微一愣,麵龐上的淩厲柔和了幾分,最終還是將目光看向了淳於晏。
“你呢,是走還是留?”
“趙陵留,那我也留。”
淳於晏麵無表情,語氣卻頗為堅定。
“既然你們都決定了,那就大家一起留下吧。還有三天時間,最後的結果也不見得一定是壞的……”
曹缶本來是要力排眾議帶著所有人一起走的,但趙陵方才的一席話讓他將這個念頭又壓了下去。曾幾何時自己和那幫老兄弟們也是這般執拗,但歲月已然如白駒過隙,曹缶竟是連當年的幾個鮮活麵龐也記不清了。
好像隱約間有位叫江山的兄弟倒是和趙陵有幾分相似,兩人一樣的執拗,一樣的想如此這般讓人如沐春風。
曹缶抬起的麵龐上掛著笑容,愁容如冰消逝。
“這三日我會全力醫治陰先生,若是最壞的結果,我也盡量帶著大家全身而退。”
眾人一愣,隨後趙陵肅然起身朝著曹缶深深鞠了一躬。
“先生高義!”
曹缶坦然接受了趙陵這一拜,深深的看了後者一眼,語氣悠悠。
“真正高義的是你。一直以來你在我們中都扮演一個重要的角色,隻是你一直沒有意識到罷了。要想做成你心中所想,還需走出你自己的道。”
曹缶這一席話聽在蘇宛央和淳於晏的耳中均是一副不明就裏的樣子,可趙陵卻是聽懂了。雖不知道曹缶是如何得知趙陵心中有所想,但卻並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且這一句話也是對他的提點。
“曹先生之言,我明白了。”
曹缶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走出了房門。麵無表情抬頭看了一眼灼灼的炎日,便向後院行去。
“你們說,陰先生會在三天之內醒來嗎?”
蘇宛央眉宇之間略微擰起。
“誰知到呢……”
淳於晏重新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揉了揉發麻的雙腿。
這一日天朗氣清,卻無風,回春堂庭前更顯得空曠安靜。
“嘭!”
突兀地,一聲木頭爆裂的聲音便從前庭傳了出來。隨後便是一聲悶響接上,三丈高的兩扇朱紅色大門應聲而倒,在地上撲起了一人多高的煙塵。
“陰先生呢?那日那個拿劍的漢子呢?時日已到難道不出來見上一見嗎?”
當先幾十道身影魚貫而入,皆是麵容冷峻,腰間佩二尺青銅長劍的漢子。鋪成一排,麵門正對庭院內的內室方向。
當日那位主吏掾伸手撥開兩位佩劍漢子,一臉得意扯著嗓子朝著內裏接著喊道。
“今日時限已到,你們若再不出來個人主事。我便把這春秋堂能拿的全都拿走,再放上一把火燒他個片瓦不留!”
站在一眾佩劍漢子身後的是縣中百姓,此時在場的所有百姓臉上也都俱是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甚至不少眼中還帶著怨毒直欲用目光將內中的曹缶剜上一刀。
“吵什麼吵?曹缶在此。”
庭廊的轉角處,一手扶著腰帶上佩劍的曹缶緩步走了出來,跟著身後同樣動作的趙陵和淳於晏也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