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秋風帶起枯黃的落葉,打著旋兒,諾舞失神地望著半空中飛舞的落葉,秋雨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漸漸密集的雨簾中,一個白衣男子的身影越發清晰。
正是太子。
王姑姑帶著幾個宮女迎了上去,跟在諾舞身邊的八卦宮女臉紅紅的,望著太子。諾舞不禁感慨著,要是八卦宮女知道銀鈴的事,怕是不會在這麼仰慕太子了。
匆匆行來的太子儼然帶著幾分王者霸氣,監國近半年的他,變得冷冽,果敢,曾經溫文儒雅的太子,已經成為記憶中零星的畫麵。
太子沒想到諾舞竟會出現在長樂宮,微微一愣,王姑姑連忙說道:“太後殿下很喜愛瑞和郡主,所以就讓郡主住在長樂宮。”
太子看了諾舞一眼,又問王姑姑:“皇祖母休息了嗎?”
王姑姑麵帶難色地說道:“殿下已經睡下了,太子殿下若有什麼急事……”
太子擺了擺手,說道:“孤坐會就走,不用叫醒太後。”
太子的貼身侍女將太子的披風解下,一路趕過來,太子也沒乘輦,披在外麵的披風早已濕了大半,王姑姑讓兩個宮女去太子宮去取幹淨的衣服過來,又命人端上了一碗薑湯。
諾舞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王姑姑忙前忙後的,不經意間,與太子的目光交疊在一起,隻覺得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太子不發一言地喝過薑湯,讓王姑姑退了下去。
今天是他第二次見到“瑞和郡主”,這一次,那種奇怪的熟悉感再度襲來,他忍不住問道:“郡主是青州人士?”
“我從小在青州長大。”諾舞脫口而出,其實她根本就不了解瑞和郡主的一切,隻能硬著頭皮蒙混過去。要真的惹怒了太子,大不了承認自己的身份就是,相信太子是不會像太後那樣想置她於死地。
“是麼?”太子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茶盞,忽然重重地擱在了案幾上,“孤怎麼發現郡主說話帶著京城的口音?”
諾舞嚇了一跳,支吾道:“有嗎……”諾舞怨念地思考著青州的口音是什麼樣的,不過很不幸的是,她基本沒去過青州,羈王帶著她去幽州時,專挑人煙稀少的小道,有時候走上幾天,連半個人影都看不到。諾舞偷偷地抹了抹額際的冷汗,好死不死地要去假冒一個見都沒見過的瑞和郡主,才剛進宮,就捅了這麼多簍子,沒準再過幾天,她就要被人懸屍掛在朱雀門了。
太子冷眼看著諾舞,低喝道:“孤還在等郡主的解釋。”
諾舞不耐地撇了撇嘴,說道:“我仰慕京城不行嗎?你管我說哪裏的話。”說罷,她心虛地想往外跑,剛踏出門檻,忽然想起皇帝寫在她襲衣上的密詔,一淋雨,不就會變成一團墨跡了嗎?她怏怏地收回了腿,太子嘲弄地說道:“郡主拔腿就要跑,是在害怕什麼麼?算起來,孤也是你的皇兄,你就這麼不待見孤?”
“表哥好!”諾舞笑咪咪地說道:“我好困,得去睡覺了。”諾舞神遊太虛地從太子身前飄過,不料被太子的腳絆了一下,她硬生生地摔了個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