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安靜的看著紅色的手術燈散發著的光,猶如血液般的刺眼,我的心很慌,慌的猶如被什麼東西抽絲剝繭般絲絲縷縷的疼痛著,卻不知道怎麼去阻止。我記不清兆陽是怎麼衝過來擋在我麵前的,我隻記得看清了那把小刀的鋒利寒光,那一刻我真的是明白了什麼叫瘋狂,腦海裏為什麼會滑過那場火海,那場隻有在夢裏才出現的慘烈火海?我究竟還忽略了什麼?我的心髒在抽緊,漸漸疼痛到了麻木。
宋彥修和煜生帶著一位穿著製服的中年警官走了過來,我木然的坐在原地沒動,也不想去看他們,呆滯的眼睛隻是空洞的盯著手術室的那扇門看著。
“小沫,你還好吧?哦,這位是兆陽的領導,他想和你談談。”宋彥修在我身邊坐下,伸手想要握我的手,我隻淡然的瞟了他一眼,瑟縮了一下,還是沒動。
“蘇沫,你的事我們局領導都知道了,洪兆陽是我們局裏很優秀的警官,隻是這些年為了工作他犧牲了很多,也付出了很多,我們都看著呢!所以我們很想找你談談,沒想到會出這種事。你知道兆陽他提出調動工作麼?。。。。”我猛地抬起頭看著那位麵容冷肅的領導,腦海裏快速地滑過了什麼,卻快得我根本就抓不住。
“醫生,他怎麼樣了?求你告訴我,他怎麼樣了?”我根本就無心再聽哪位領導還說了什麼,隻是在看見從手術室出來的女醫生的時候急切的撲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她,焦灼的問著。
“還在搶救!”女醫生冷冰冰的說著,推開我就要走,卻被我身後的宋彥修上前攔住了去路。
“醫生,你看不見她都快急瘋了麼?說下情況有那麼難嗎?”
“抱歉先生,我有我的工作,也很急!我要救命,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們要等的那個人的情況,明白麼?”女醫生很不耐煩的掙紮著,想要甩掉宋彥修的手,卻被宋彥修狠狠地抓握著。
“你是醫生,你剛從裏麵出來,怎麼會不清楚情況?我們。。。。”宋彥修話還沒說完,就被幾個推著病床的人給擠開了,女醫生看了一眼病人,順勢甩開了宋彥修,急忙跟著那些人一起進了手術室,動作幹淨利落甚至連多一眼都沒有看我們。宋彥修卻很怪異的看了看自己的那隻手,扭頭扶住我又走回到長椅上坐下,煜生過來把還帶著體溫的外套給我披上。我木然的看了看他們,依然緊緊地盯著手術室的那扇門。
哪位領導大概也是看和我談不成什麼,他也要等兆陽的消息吧,拉著煜生站在了一邊,不知他們在聊什麼,我什麼都聽不見,也看不見,眼裏心裏都是手術室那盞紅色的燈。宋彥修告訴我娜娜也被送到醫院保胎了,由於受到驚嚇,有流產的跡象,也很危險,老爸在家裏有曉瞳和老媽陪著,至於阿芬已經被扣押在了拘留所裏,但是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醫生說是受到了太大刺激。宋彥修絮絮叨叨的給我說這情況,我卻壓抑著內心的哭泣,默默的祈禱著兆陽能度過了危險期,隻要他能康複,用我的命換又如何?
“洪兆陽的家屬!洪兆陽手術做完了,現在送到重症監護室,由於傷者是被尖利的東西刺穿了腹部,我們盡力的給他縫合了傷口,隻要營養跟得上,會很快恢複的!”終於等到了那盞紅燈滅了,出來了一位高叫著我們的醫生,竟然還是那位麵容清秀的女醫生出來,手裏還拿了一摞手術協議,耐心的給我講解完,遞給我筆讓我按要求簽字。隻是在看到我身後的宋彥修的時候,她冷冷的哼了一聲。
我抬眼瞟了一眼她胸前的工作牌,餘潔,那張照片上的她到是一臉的柔和,不由的嘴角翹起,快速的簽了字,轉身往重症監護室走去。這麼說就是兆陽沒事了,我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卻聽見宋彥修在身後和那位女醫生的爭執,我回頭看了一眼,一向斯文的宋彥修竟有些反常的惱怒。我沒有理會,自顧走向了重症監護室,隔著落地窗看著病床上那個渾身插滿各種儀器管子安靜的人,腦海裏滿滿的都是他笑的樣子。
我提出要留在醫院照顧兆陽,卻遭到了反對,醫生說監護室24小時有護士護理,家屬不能進入,我還想爭取守護在哪裏,哪怕是病房外隻要能守著他都可以,卻還是被宋彥修攔住了,他說明白我的心情,會幫我想辦法的。正說著老媽帶著老爸來了,還順帶把曉瞳帶了來,那孩子趴在爺爺的背上,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兆陽,孩子的眼淚在眼圈裏打轉就是努力沒有掉下來。老媽心疼的抱過了孩子,直罵老爸糊塗,怎麼能把那個瘋女人帶回來!老爸嘴唇翕動,半天才說,是看著阿芬可憐,想著那麼多年在一起,挺好的個孩子,怎麼會想到那一刻會發瘋。老媽立刻紅了眼圈,唉聲歎氣的數落著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