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兒,小馬打來電話報喜呢,說是生了個男孩,七斤二兩呢。”一件外套包裹住了我,順勢又被兆陽摟進了懷裏,海邊的風涼涼的帶著海腥味,我喜歡坐在海邊聽海,身邊還有兆陽陪著,日子就那麼平平淡淡,卻也令人懷念。輕笑著靠在他懷裏,我們倆相扶相攜的走過那片細沙柔軟的海灘,緩緩的走向了離海灘不遠的小屋。
轉眼有半年了吧,我從初始的恐懼驚惶到漸於的冷靜,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活著,兆陽說他比誰都壓抑,看著我一天天的枯槁下去,那種無能為力的痛,都令他比我還壓抑。所以他阻止了我出國,他要陪著我,哪怕是死亡一條路,他也要陪著我走下去。我知道宋彥修和他發生了爭執,我看不見他們還幹了什麼,卻很清楚的聽見了他們說的話。
“你就打算這樣對她麼?她為了你受的苦還不多麼?你不要這麼自私了,洪兆陽,蘇沫不是你一個人的,她是我們大家至親的人!可是你,這些年你都幹了什麼?”宋彥修的聲音冰冷的幾乎可以把人凍結。
“宋彥修,你敢說你就沒有私心?蘇沫為了我付出的一切我都看到了,感受到了,所以我更加不能放開她!我不會再讓她一個人去承受!去麵對!那樣會更加殘忍!你明白麼?”兆陽卻舒緩的說著,沒有太大的情緒。
“可是你的陪她去治療啊!不能就讓她這麼痛苦下去吧?不就是錢麼?我有!我隻要她好好的活著!要多少我給啊!”宋彥修近乎哀求了。
“我和維森談過了,他隻說可以治療,但是沒有說結果,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麼?”兆陽的聲音低沉了下去,滿是絕望的悲哀了。
“她體質特殊,所以才會造成了失明,這一切都不在維森的預計範圍之內,所以他也很慌亂,你看不出來麼?彥修,你認識餘潔的,你大可以去問問她,維森拿到檢查結果後怎麼說的。”
我緊張的伸手想要抓住些什麼,卻不經意的撞到了什麼,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音,疼痛隨之而來,卻達不到我心裏。
“沫兒!”第一個趕到我身邊的依然是兆陽,他小心的抱起我,卻又很小心的走回到了床邊,放下我卻被我拉的直不起身。我依然神經質的扯著他的衣服,不肯放手。
“沫兒,我知道你聽到了,別怕!我會陪著你,會一直陪著你,哪怕是上天入地,乖!”兆陽索性俯下身靠著我躺下,收緊了手臂,讓我感覺到他的力量和溫暖。
我漸漸冷靜了下來,卻依然不能接受,所有的檢查結果出來,結果卻是超出了他的能力?那麼我還要浪費時間麼?等來的結果如果是醜陋的,那麼我還要什麼?
“陽哥,帶我走吧!我不想讓他們這麼看著我!這樣痛苦的日子,我們自己承受就好了,不要再讓他們一起痛苦了吧!”我窩進兆陽的懷裏,輕聲的說著,腦海裏劃過了那大海藍天,隻是那都隻能是記憶了,我除了能聽,再也看不到了!
那就不看了吧!
“好!你說去哪,我們一起去!”兆陽抱緊了我。
“是你帶我去!我什麼都看不見,沒有了你隻怕是,連門都出不去了。要怎麼辦?我也隻能拖著你了!陽哥!”我知道那一刻我在不停的流淚,卻在他的懷抱裏汲取到了安心與溫暖。
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和相愛的人一起白頭到老,可是此時此刻我隻能自私的扯著愛我的人,放下一切陪我一起逃走。我聽得見老爸老媽的歎息,聽得見女兒強撐著的笑容裏有多少哭意,我不要這樣的生活,可是卻又無可奈何於自己的淒涼無助。
“好!我就讓你一輩子都在我懷裏,逃都逃不出去!”兆陽像是輕笑了一下,我卻敏銳的聽出了一絲哽咽。
“你在哭嗎?不要哭,陽哥,有我哭就夠了,你在哭了,我要怎麼辦?”我伸手去想要摸摸他的臉,卻被他抓住,握在了手心裏。溫熱的唇很自然的貼在了我的手上。
“你們要去哪?我來安排!”宋彥修突然說話,嚇了我一跳,我迅速想要逃離兆陽的懷抱,卻被他牢牢地按住了。這人也是,還有人在旁邊,他怎麼也不顧忌一下啊!我就那麼被兆陽理所當然的護在了懷裏,他連動都沒動。
“不要!我們隻想安靜的呆在一起,不需要被你們打擾到。”我急急的說著,感覺到兆陽的大手抹過了我的臉,抹去了我臉上的淚水,還聽到了他輕輕的笑聲,我突然想到是我把宋彥修傷到了,也許兆陽是在笑他的表情吧,我也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