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羅退下以後,喬玉妙就一個人半躺在床上,手托著香腮,胡思亂想起來。
最近這段日子,她在竹雲院過得很規律。
每日晨起,繞著竹雲院走上幾圈,鍛煉身體。早鍛煉結束之後,她便進屋子寫《嶽英傳》下一期的內容。
午後,陽光若是好,她便命人在把竹椅竹桌搬到院子裏,喝紅茶。偶爾在嘴裏嚼著一顆蜜餞,享受著自己的下午茶。
到了晚上,她就翻翻話本,準時睡覺。
每過十天,她就從齊國公府溜出去,到雲落書坊交稿子,一路上還能逛逛街。
如今的她,對這個古代的大景朝很適應了。日子過得很規律,看上去也很愜意。
然而,這樣的日子看著舒心愜意,但是作為一個從現代穿越過來的女人,卻是很難從心底認同這樣一種生活方式。
待在一個小院中,依附齊國公府活著,名字就叫齊國公府二太太,做一個不受寵的正妻。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直至終老。
她並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也沒有任何攀上高枝做鳳凰的念頭。但這並不代表,她可以接受女人隻作為一個大家族用來聯姻的工具,失去自我,默默成為一個的附庸。
至少,她想要有尊嚴的獨立,衣食住行靠自己獲得,思想行為也可以有相對的自由。
她,唯有離開齊國公府,離開強加給原主和她這具身子的親事。
論理來說,她現在很容易就可以從偏門走出齊國公府。論理,她隻要背上一個小包,就可以一走了之。
但是這並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逃走,她便是齊言衡的逃妻。這個時代,有著極為嚴格的戶籍管理製度,哪怕手裏有著戶籍文書,也不能隨意走動,更何況她一個逃妻。背上這樣一個身份,她隻能躲躲藏藏的,一輩子在陰影中生活,像一隻可憐的過街老鼠,永遠走不到陽光下。
她離開齊國公府是為了過獨立自尊隨性的生活,逃跑必然不是她的選項。
和離真的不可能嗎?若是真的不可能,她又該怎麼辦?
托著香腮的手換了一隻,喬玉妙還正在整理自己有些混亂的思緒,突然聽到臥室門口那裏傳來綠羅的聲音:
“給二爺請安。”
喬玉妙一個激靈,收了托著香腮的手,坐直了身子。
手無奈的拍了一下被褥,她抽了下嘴,無奈長歎,怎麼忘了,還有每過半個月,就要來睡一次的齊言衡。
一切都像前幾次一樣,齊言衡在地上鋪了床鋪,半躺在地鋪上看書。
齊言衡修長白皙的手指握著書脊,清秀的五官在燭火照耀下更顯俊雅,白皙的皮膚透出燭火映照的緋紅,鳳目中印著眼前的書冊,透出點點亮光。
喬玉妙掃過一眼收回了目光,心裏暗道,一個渣男真是枉費了一副好皮囊啊。
喬玉妙倒是沒有像往日那樣看話本。想不出法子離開齊國公府,讓她有些鬱悶,便隻歪坐著,自顧自想著心事。
地麵上的齊言衡看了一會書,目光就不自覺的挪到了床上的人兒。
他向來不理不睬的妻子,今天似乎和前幾次的模樣有些不一樣。
她隻是安靜的坐在床上,頭發有些零亂,一絲兒碎發從耳側掛到了胸前,堪堪停在胸頭凸起處。
半個身子窩在軟墊裏,身子有些斜,衣領因為她微斜的坐姿,也斜到一邊兒,露出一側精致的鎖骨。
瞟到她清晰的鎖骨,齊言衡目光停留了一瞬,又急忙別過頭。
方才一瞬,他竟然下腹微熱,他竟然對這個自己不喜歡的妻子動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