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妙微微沉吟,開口道:“二爺現在,你已認定這紅花燴花膠是我娘從娘家帶來,又是我親手給的董姨娘的,我人也已經準備去褚玉院了。既如此,你何必為難一個十幾歲的丫環?”
聞言,綠羅頓時眼圈一紅,她突然記起來,自家小姐曾經說過,自己也是小姐“在意之人”,也是她要護著的人。她一個丫環,何德何能?
喬玉妙道:“放了綠羅,她不過一個丫環,難道二爺還要血洗我竹雲院不成?”
齊言衡睨了一眼喬玉妙,不置可否。
喬玉妙道:“若是放了綠羅,我這一路便會安安穩穩的走到褚玉院,若是不放,我便掙個魚死網破,也不會安順的走到褚玉院。當然,二爺帶了那麼多婆子自然是不怕我掙紮的,不過畢竟會麻煩些,而且一樁醜事動靜弄得那麼大,也有些沒臉不是?二爺是君子,自是胸襟寬廣,不會和一個可憐的小丫鬟計較的。”
“放了那丫頭。”齊言衡一抬手。
綠羅身後的婆子微微一鬆手,綠羅就掙脫開來,迅速扯到嘴裏的布條,哭著喊著就往喬玉妙身上撲了過來。
“小姐,他們要帶你去褚玉院做什麼,我要跟小姐一起去,受什麼罰,受什麼罪,我同小姐一起,小姐……。”
“綠羅,你胡說什麼?”喬玉妙拍了拍綠羅的背。
被喬玉妙這麼輕拍了一下背,綠羅的眼淚撲簌簌的就掉了下來,說話聲音也是嗚嗚咽咽的:“小姐,小姐,綠羅都聽到了,他們誣陷你害董姨娘小產,那日綠羅,綠羅在旁邊看的清楚得很,小姐哪有給東西,給董姨娘。”
說完這話,綠羅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頭看向了齊言衡,眼見綠羅就要撲到齊言衡腳邊,喬玉妙一把抓住了綠羅的肩膀。
喬玉妙心裏苦笑,這小丫頭要是真的撲倒齊言衡那裏求情,惹惱了齊言衡,自己這番救苦心可就白費了。
喬玉妙一手按住綠羅的肩膀,一手拍著她的背:“綠羅,我跟二爺去一次褚玉院,你好生待在竹雲院中。”
“小姐,我跟小姐一起去。小姐,讓我跟您一起去吧,不要丟下綠羅。”綠羅被喬玉妙按著是動彈不得,隻得哽咽的哀求著。
喬玉妙一拍綠羅的背:“瞎說什麼,我去一會兒就回來的。”
“小姐說的可是真的?”綠羅抬起水汪汪的大眼。
喬玉妙勾勾唇,對綠羅笑道:“我哪次不是回來的?”
喬玉妙的話是暗指每次她偷偷溜出府去,都會及時趕回來的事情。以此為例,來告訴綠羅自己一定會回來的。
綠羅雖然心中擔心慌亂,但是畢竟是個聰慧的,橋玉妙的話,她是聽明白了。
再次抬眸的時候,綠羅的目光從將信將疑,轉成了信任:“小姐,您從來都是回來的。”
喬玉妙又拍了下綠羅的背,對於這個小丫頭,她心裏也是十分感動。她剛穿越來的時候,確實也是十分看重綠羅的,也確實把她作為自己在這陌生的世界裏僅有的幾個在意之人之一。不過她對於綠羅還是存了一份收為己用的心思的,想讓這個小丫頭忠於自己,成為自己的人,多少還是存了一份利用的心思的。
然而,人的感情會在日常相處之中,一點一滴處出來的。朝夕相處那麼多日子,綠羅一心為主,她又豈能不知?能護著的自然要護著。
她喬玉妙自認算不上什麼大好人,當然也不是惡人,但是唯有一點,就是“護短”。一旦她把一個人列為自己人,她就會把那人納入羽翼。
“我何曾騙過你?哪次不是回來了?”喬玉妙道。
綠羅站起身,眼淚汪汪的看了看喬玉妙,終於退了開去。
喬玉妙為了哄走綠羅說的那幾句話,周圍的眾人卻是聽不明白。他們隻當是喬玉妙為了支開綠羅而故意哄她離開的說詞,好保住自己這個丫環,不讓自己的丫頭受到牽連。
如此一來,在他們看來,這一場痛苦的主仆離別,頗為淒婉動人。
“對你自己的丫頭倒是好,怎麼能對雪雁做出這種歹毒的事情來?還害她腹中的無辜孩兒?”齊言衡冷聲道。
喬玉妙搖搖頭:“二爺接著走吧。”
齊言衡一甩下擺,轉過身便是提步就走。
不過,那些圍著喬玉妙的丫環婆子卻是態度緩和了很多,臉上的表情也少了幾分猙獰。尤其是那幾個年紀小的丫環。她們都是這府裏的下人,主子要打要罵的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她們多數都是受過些委屈的,就算到現在還沒有受過委屈,那日子也是過的戰戰兢兢。若是碰到個和善的主子,那還好些,若是碰到個不和善的,那可就是動則打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