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拜完天地雙親之後,她拉著紅稠的一端,跟著他進了洞房,紅頭蓋被一杆稱挑了起來,她的眼前瞬間一亮,一抬頭,她就看到了他的笑顏,不知怎麼,她總覺得這笑意淡淡的,冷冷的,看得她心裏有些涼。
他在眾人的哄笑聲離開了,留下她,在洞房裏等著他回來。
喜婆囑咐了一番,丫環伺候她娶下鳳冠,便都退下了,隻留著她一人坐在喜床邊。
想到他的笑容,喬玉姝心裏就發慌,她知道自己的那番話,也許在他心中已經形成了一根刺。
他原本是很喜歡她的,卻是因為這根刺……對於娶她這件事情,他已不再像之前那樣歡喜,而是不悅,甚至對她心生怒意。
喬玉姝心知她既然已經嫁他了,那麼討好他,拿捏住他,是她日後在這齊國公府生活下去所必須要做的。
待會兒,她一定好好的,安撫他,若是他真的因為她的話,在心中長了刺,那麼她拔了就是。
想了一會兒心事,門口便傳來了腳步聲和哄笑聲。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了。
喬玉姝抬頭一看,正是一身喜服的齊言衡,她連忙起身相迎,走到齊言衡身邊,溫柔的說道:“國公爺,醒酒湯已經備好了,您先坐,我把醒酒湯給你端來。”
齊言衡淡淡看了一眼喬玉姝,點了下頭,說道:“恩。”
因為喬玉姝在湖心亭的那番話,本來就因為自己一妻兩妾的事情,受到打擊的他,心中更是受傷,與此同時,他也對喬玉姝產生了怒意,氣她嫌棄自己的填房之位,不願意嫁他。
喬玉姝款步姍姍,走到了屋子一邊的小幾上,端起小幾上一碗濃厚的醒酒湯。
她走到齊言衡的身邊,恭順的雙手遞給齊言衡,頭低著,微微的偏向一側,目光落在齊言衡的手上,似乎是害羞的不敢看他,當真嬌羞無限。
齊言衡接過醒酒湯,一飲而盡,目光卻盯喬玉姝身上。
見她嬌美可人,恭順柔和,還帶著文靜溫婉的書卷氣,心裏便也是柔和了一些,氣也順了一些,畢竟是他在心裏喜歡了多年的人兒,如今盡在眼前,這眉眼,這氣質,依舊是他的喜歡的。
這麼想著,齊言衡喝好醒酒湯,態度便放柔和了一些,把碗遞給了喬玉姝:“多謝。”
喬玉姝柔柔的笑了笑:“這本就是妾身該做的。”
齊言衡點點頭,看向桌上已經擺好的兩杯酒,說道:“行合巹之禮。”
“恩。”喬玉姝應道。
兩人各自端起一個酒杯,湊近了手臂交叉而過。
喬玉姝的手臂突然本能的一滯,這個男人並不是她心中喜歡的男人,她對他虛與委蛇可以,可是手臂相觸,又是那麼近……
她第一次離一個男人這麼近,又是一個她並不喜歡的男人,這一瞬,便是一滯,心中有了抗拒,在意識到之前,就本能的表現出來了。
齊言衡感覺到了她的抗拒,湖心亭中她說的那番話,便突然浮現在他腦中,他瞬間臉色就冷了下來,聲音一沉:“怎麼不願意?我這齊國公的填房,大約是辱沒你了”
喬玉妙被他這麼一說,嚇了一跳,手一顫,酒杯中的酒便撒了出來。
酒杯空了,她把酒杯放到桌子上,重新從酒壺裏到了一杯酒。
不急著重新端起來,她低著頭,柔柔的開了口,她對齊言衡說道:“國公爺,是否心中還在介意,那****在湖心亭中說的話。”
聽她直接說起湖心亭的事情,齊言衡遠山眉便是一沉。
“國公爺,能否聽妾身解釋?”喬玉姝柔聲說道。
齊言衡:“你想說什麼?”
“國公爺,”喬玉姝說道,“那日妾身所說的,並非真心話,能嫁給國公爺,與國公爺相伴,妾身也是心中歡喜的。隻是因為身邊丫環太過恬噪,妾身隻是心煩那丫環罷了。這麼一說,隻是想那丫環不要在說話罷了,也好讓妾身好生的,好生的在心裏念著國公爺罷了。”
喬玉姝低著頭說道,頭低著,眼眸卻是微微的上台,眼角看著齊言衡,似乎是因為害羞,所以不敢直視齊言衡,隻敢用餘光偷偷的看著心上人一般。
齊言衡看這喬玉姝一番嬌羞的模樣,心裏便滋生出了些許春情,隻是心中卻是懷疑,眸光也是透著懷疑,問道:“是嗎?”
喬玉姝斂了眼神,點點頭說道:“恩,是的。”
齊言衡不答,轉過頭,看了看重新斟滿酒的酒杯,說道:“把交杯酒喝了吧。”
“恩。”喬玉姝應道。
酒杯重新拿起,開始喝交杯酒,這回喬玉姝便是十分小心,忍著心中的抗拒和不適應,將動作盡量流暢自如,不被他發現自己內心的不願。
因為交杯酒需得把臂而喝,兩人氣息極近。
齊言衡見她皮膚細膩,麵容姣好,眼眸便黯了黯。
喝完交杯酒之後,齊言衡便直接道:“進帳子裏吧。”
本來在喝完交杯酒之後,夫妻二人,是應該各自剪下一縷頭發,然後合到一起,已是為結發夫妻。
不過喬玉姝不是原配,隻是填房,是不用結發的。
這一點喬玉姝自然也是知道的,她抿了下唇,手攥了一下喜服的下擺,應聲道:“恩。”
齊言衡見喬玉姝已經應下,吹熄了桌子一對大紅喜燭。
桌子上的蠟燭一滅,整件屋子裏就隻剩下拔步床裏頭的那支小蠟燭了。
屋子頓時一片幽暗。
齊言衡邁著步子,往拔步床的方向走,喬玉姝跟在他身後。
她自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女兒家的身子,今夜便會交給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