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宏十分喜歡這個女兒。他有好幾個兒子,長子太子沉著穩重,二子也是聰慧過人,三子……對於兒子,他是不能寵的,這大景朝的江山,將來是要交到他們手裏,切不可因為太過寵愛而養成嬌縱胡鬧的性子,他對兒子們的學業看得很緊,平素對兒子們也很嚴厲。
但是女兒就不一樣了,女兒,是想怎麼寵怎麼寵,完全不用顧忌,更何況這丹悅公主還是他一直以來最喜歡的一個公主,他想給她最好的,把她寵到天上去,她想要什麼就給她什麼,他就是喜歡她嬌憨可愛的樣子。
“父皇,我不是來找什麼好吃的,好喝的,我今兒來是真的有事來著,”景丹悅脆生生的說道,“父皇,我是來求情的。”
“求情?”景宏有些疑惑,隨即又嗬嗬一笑,他問景丹悅:“你來求情?嗬嗬嗬,你是來為求情的啊?你的哪個宮女被罰了?”
“不是,我是來為喬家姐姐,求請的,喬姐姐啊,哦,就是現在鎮國公夫人。”景丹悅點點頭。
景宏滯了一滯,訝異的問道:“給鎮國公夫人求情?”
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案前的兩本折子。
“丹悅,不要胡鬧了。”淩素馨按了一下景丹悅的肩膀,急忙說道。
淩素馨剛才所說的,雖然也是偏向萬卷書圖書館的,但是話語之間,卻是從皇上的角度考慮,而且言辭也是極為含蓄的。
現在,她的女兒卻直接來求情,這事情畢竟涉及前朝結黨營私這樣的政事,所以林素馨才會這般著急的組織景丹悅。
她用餘光觀察了一下景宏,見景宏並沒有動怒,這才放心下來。
景宏笑道:“丹悅為什麼要給鎮國公夫人求情啊?”
景丹悅說道:“恩,恩,因為我覺得喬姐姐一定不是壞人。”
景宏抬了抬眉,雪白的鬢發隨之抬了起來:“哦?丹悅怎麼知道?”
“父皇,”景丹悅大眼眨巴了一下,挽上景宏的手臂,“父皇,我就是知道啊,就是知道啊。”
景宏嗬嗬一笑:“好,好,你就是知道。”
“父皇,”景丹悅搖了搖景宏的手臂,“父皇,那你放了喬姐姐可好?”
景宏輕歎一口氣:“現在還不行。”
景丹悅撅起了嘴,有些不樂意:“父皇怎麼還不行啊?”
景宏笑道:“總是要把案子查清楚,不過父皇答應你,一定不會冤枉了你喬姐姐。”
景丹悅小雞啄米般的點著頭:“恩,恩,喬姐姐,不會做壞事的。”
景宏把桌子上的折子合了起來:“今日,朕也不想再批折子了,擺駕吧。”
盧得富立刻從角落裏走了出來:“是,皇上。”
景宏頷首道:“擺駕關雎殿。”
盧得富應聲念到:“擺駕關雎殿……”
關雎殿離禦書房很近,並不需要坐轎子,步行就可以到了。景宏走在最前麵,淩素馨牽著景丹悅的手走在後麵,再後頭,跟著一隊太監宮人。
夜裏,景宏便留在淩素馨的關雎殿裏。
“素馨,安歇吧,”景宏說道,“最近一陣,是朕冷落你了,怨朕了吧”
淩素馨低頭一笑,華彩照人:“皇上恩寵臣妾,臣妾豈會不知,哪裏來得怨?”
景宏拉起淩素馨的手:“素馨,現在時辰也不早了,咱們早些歇息,進帳子吧。”
——
宣平侯府書房之內。
“爹,講座暫停了,圖書館也被查封了。”喬淵說道。
“嗬嗬,”喬梁冷笑一聲,眸光中是說不出的陰冷,“這是自然,我給皇上下的折子言辭確鑿,有物證,也有人證名單,以供刑部和宗人府審查。這麼人證物證俱在,鐵證如山,這回玉妙如何還能脫身?”
“爹說的是,玉妙如今已經進宗人府了。”喬淵說道。
“恩,”喬梁渾濁的老眼顯出幾分得意之色,“一個女子,不知天高地厚,去開什麼圖書館鋪子,不知天高地厚,來惹我們宣平侯府,如今便要她後悔,就算她進了鎮國公府的門又如何?”
“爹,隻是……”喬淵說道,“鎮國公跟著玉妙一塊兒進了宗人府,這……”
“確實是出人意料……”喬梁說道,“沒想到鎮國公竟然這樣護著玉妙。”
“爹,我已經找了鬱前德,給了她他銀兩,讓他在宗人府裏,好生招呼招呼玉妙,隻是如今鎮國公也在宗人府……”喬淵說道。
喬梁胸口起伏了兩下,吐了口氣:“這齊家老大,一個大男人,竟然為了個女人,連牢也願意下…齊家老大在獄中若是還護著玉妙……”
喬淵說道:“我們本想讓玉妙在牢裏就受一些苦的,沒有想到……被齊大老大那麼一攪和,估計很難成事。”
喬梁氣結,胸前一股氣悶在心口,無處釋放。他撫了撫胸口,給自己順順氣,卻越發覺得心塞。
喬梁鬱悶心塞,喬淵心裏也難受,他心疼那兩千兩銀票。這兩千兩銀子到了那賭鬼手裏,如何還能拿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