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鳳隨心很少見荼笑白臉上露出這種慎重的表情,而這種慎重中甚至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她腦中靈光突然一閃,有些狐疑道:“你說小師弟。”
果然,在鳳隨心提到這個人以後,荼笑白頓時下意識的抖了一下,然後便沒好氣的道:“對,就是你那個城府極深,一直都讓人無法看透的小師弟:公子旬。”
鳳隨心臉上露出了戲謔的笑容,有些不解的問:“小師弟那人的確是沉悶了一些,而且他素來心高氣傲,不喜與人深交,我和他同出一脈,卻至今都沒弄清楚他到底想做些什麼。可我也不覺得他是喪心病狂泯滅天良之人。事實上,他也幫過我不少,怎麼你每次提到他就像個受了驚的兔子一樣,對他避之唯恐不及?”
在鳳隨心眼底,最大的威脅便是南乘教,以及那個至今尚未露過麵的南乘教教主天心,可荼笑白卻總是對公子旬表現出了超乎常理的排斥,鳳隨心不免對此事有些不解。
她那個小師弟怎麼說也是人中龍鳳,跟秦淵丞相比絲毫不遜色,就算是看臉,也不該惹得荼笑白這般討厭吧。
“我不知道。”荼笑白的心底泛起了一絲熟悉的涼意,這種涼意像是從靈魂深處升起的恐懼,讓她隻是想起公子旬其人,就壓抑不住身心的顫抖,“自從回去了欽天監以後,我記起了很多事情,那些事情都是屬於原本的荼三小姐和公子旬之間的回憶。那些回憶讓我覺得熟悉又陌生,又讓我覺得無比的排斥和不安。它們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我,我並非是真正的荼三小姐,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終是要還給那個人的。所以……”
荼笑白嘴角帶出了一絲苦笑,“徒弟弟,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們,我和公子旬之間其實是有個約定的。”
“約定?”
“沒錯。”荼笑白歎息道:“三小姐對他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人,重要到他看到我,就認出來我並非是原本的那個人。所以,他給了我三年的時間,讓我找到星圖秘寶,讓我借助星圖秘寶的力量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讓我將原本的三小姐還給他。他清清楚楚的告訴過我,三年——如果三年之後我找不到回歸自我的方法,那他會親自動手,將原本的三小姐找回來。”
也正是因為有這個陰影,所以,荼笑白始終不敢對這個世界有太多的留戀。
她一直在壓抑自己,也一直在強迫自己,不能奢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更不能去放縱不該發生的感情,因為,哪怕是她放棄回去,她也無法長久的留下。
她承認,她天生膽小,怕死也怕疼,她更無法厚著臉皮霸占本屬於別人的東西,搶占別人的幸福和快樂。
她和公子旬認識不久,隻說過簡單的幾句話而已,可她卻從回憶裏知曉,那個人是無法撼動言出必行的。
不管是南乘教還是天諭門,不管是傳說中的聖者還是天心,這些事都離自己太遠,遠到她時長以為自己在做夢,但公子旬那空茫又涼薄的眼神卻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底,時時刻刻提醒著她尚活著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