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境遷,如今已經過二十多年。
當年之事,紫蕁從未想過插足,別人的想法與她何關。祝玉妍是她的同門師姐,理應同仇敵愾,雖然說上與慈航靜齋的弟子發生爭鬥就屬意外,不過據說當時在祝玉妍得知這個消息時,嘴都快笑得裂開了。
就算後來因為不知為何石之軒拋棄她卻與碧秀心一起退隱江湖雙宿雙棲,但一想到她被紫蕁師妹給打至重傷,好是修養了一段時間才康複如初。祝玉妍倒是沒有埋怨紫蕁沒有殺死她們,因為據說當時如果不是三大宗師之一的寧道奇及時趕來,為其說情,否則指不定她們早已是刀下亡魂,哪還有現在的風光。
雖說當時被拋棄心傷得非常重,更使她一氣之下與別的男人做了一日夫妻,生下一個女兒。不過總得來說,祝玉妍還是覺得非常的解氣,當消息傳來說碧秀心被石之軒親手殺死時,五十步笑百步,真是大快心心呐!
祝玉妍對石之軒有恨,有怨,亦有愛,多年來也不曾忘記過。如今在月夜之下,卻是以這副模樣再與紫蕁相見。
雖說紫蕁在她與石之軒還有碧秀心產生糾葛的時候就沒有任何消息,但在他們消停之後紫蕁又回到了陰癸派內,靜幽穀是獨屬於紫蕁的住處,那裏的一草一木都是由紫蕁經心栽種,打理得景致如花似錦,是陰癸派內最為美麗的地方。
可惜卻並不允許別人胡亂進入,必須經過紫蕁的允許才行。祝玉妍雖然也有其資格進入,可惜她自覺沒有臉麵與紫蕁相見,因為整整二十幾年也從未踏足過一次,這也就造成了她們今次相隔許久卻在外的第一次見麵。
其實細想下來,當年之事跟紫蕁並沒有關係,她才是最無辜的受害者,然而祝玉妍當時被愛情蒙蔽了眼,再加上紫蕁確實太過出色,再加上石之軒有意無意的查詢與紫蕁有關的事跡,這也讓敏感的祝玉妍有些草木皆兵,就怕自己的情郎會拋棄她從而變心。
最後雖然也變心,但是對象卻不是紫蕁,而是慈航靜齋的聖女碧秀心,當年祝玉妍一直對此非常的疑心,明明石之軒似乎對紫蕁更有興趣,為何會突然傾心於碧秀心,甚至還退隱江湖,放棄他的霸業。
按理說,從她以往的觀察中,雖然碧秀心的姿容比不上紫蕁,但些微相似的氣質,手執的玉蕭,似乎隱隱都帶著紫蕁的影子,然而卻突然對碧秀心傾心不已,情根深種。
她與他相處不是一日兩日,一個有算變化再大,也不可能如此突然,至少也會有絲毫的蛛絲馬跡,然而這點也正是她最為疑心的地方。可惜石之軒在當年傳出殺死碧秀心之後,就再也沒有絲毫音信,所以祝玉妍如此執著找他也有一方麵是為了問明當年真相。
在月光的映照之下,使得紫蕁的麵容更為神秘飄渺,猶如誤入凡塵的仙子。容貌未有絲毫歲月留下的痕跡,靈動的美眸,少女特有的清澈靈動氣息。她的嘴角處一直帶著淡淡的笑意,麵對祝玉妍的傾訴,紫蕁並未插上一句,隻是含著淡淡的笑意,親和的特質更顯她的包容。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當初的事是我做錯了。”一向自尊高傲的祝玉妍從來都不會服輸,今次卻是首先開了先例,眼中的含意也是悔之無及。
“師姐,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這些年來,你對陰癸派的作為我都看在眼裏,你…辛苦了!”
紫蕁雖然語氣略顯情淡,但這短短的一句話,就把以往的恩怨一筆勾銷,尤其是最後這句‘你辛苦了’,更是讓祝玉妍心頭為之一動,這是對她的肯定。
眼中熱淚盈眶,原來她以前不隻做錯了事,還更是錯得離譜,是她從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難怪當時師尊對她露出無比的失望。雖然感覺心中羞愧,但多年來壓在心上的愧疚也在此時得到了解脫,仿佛使她的靈魂得到了升華,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
“師妹,謝謝!”謝謝能原諒我,謝謝不跟我的任性計較,謝謝沒有以師傅的事來彈劾我,謝謝從來沒有怪罪過我,謝謝沒有落井下石,謝謝在我最初接任門派時的幫助……這些一切不是一句謝謝就能抵消得了的,此時祝玉妍唯有在心中默默的訴說著她的感謝。
“師姐,我們是同門師姐妹,師尊也不想我們為此不合。那些事已經過去,現在我們都應該向前看。”紫蕁輕輕的眨眨眼,隨意的摩挲著手中的玉蕭,“你…要找的那個人在…長安。”語氣也是淡淡的,不過有心之人自然能體會到其中的含意。
說完也不再多做解釋,紫蕁就已背轉過身,踏著緩緩優雅的步伐,看似緩慢,實則已到十步開外,幾個殘影之下,此時也隻見到她越變越小的背影。隻留下祝玉妍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在默默沉思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