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兒子岑鐵柱最偏心的就是老二,不像張氏,心裏惦記的是老三。
可這次岑大江確實讓岑鐵柱傷心失望了。
傷心歸傷心,失望歸失望,該救的還是要救。
“官府怎麼會抓老二的?”
賣了壽材這事兒是他的家事,官府怎麼會管?雖說大齊很注重孝道,可這種事情民不報,官也不會究的。
但要是真的報了官,輕則挨板子,重則就要被發配了,這就看家裏使的銀子能不能到位。
“她爹被抓走的時候從衙役嘴裏打聽到,都是那個耿二牛,是他報的官。這個殺千刀的,我們跟他無冤無仇,他這是要作死啊,想要害死我男人。就算以前我跟耿氏有點性子不和,他也不能這樣對我們。”
錢氏忍不住抱怨,岑鐵柱用煙杆子敲了敲桌子,“夠了,你們也不是好東西。老二這次純粹是活該,主意都打到他爹娘頭上來了。你回去吧,我沒那個能耐救他,官府怎麼判就怎麼判。”
“爹,您不能不管啊。”
錢氏哭嚎起來,岑鐵柱隻是抽旱煙,卻不做聲。
張氏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說什麼,沉著臉看著錢氏也不說話了。
錢氏哭了一會兒,岑瑤扶著她回了屋。
“娘,咋辦啊,爺爺和奶奶好像不肯救爹。”
“這兩個老不死的,真忍心看著他們的兒子受苦。小瑤,你看到了吧,到了關鍵的時候,隻有咱們自家人才是頂用的。”
“嗯。”岑瑤深以為然的點頭,“娘,爺爺奶奶不肯管,咱們去找大伯吧,或許大伯有辦法。”
“對,找大哥去。”
母女倆說走就走,可到了岑大海家的時候發現早已經人去屋空。
“我們怎麼忘了,你大伯一家早就搬去城裏了,這可咋辦?”
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錢氏忍不住落淚。
先是閨女丟了,再是丈夫入獄,她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娘,我餓了。我們回去吧。”
母女倆就坐在岑大海家的門口,一下午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眼見著天都要黑了。
“唉,回去。”
母女倆回去的時候,岑鐵柱和張氏已經吃過回屋了,廚房的鍋裏還熱著兩個玉米餅子。
錢氏拿起一個遞給岑瑤,“小瑤,快吃吧。”
自己也拿起一個,就在廚房的小馬紮上坐下,有一口沒一口的嚼著。
岑瑤可能真的餓了,三兩口就把自己那塊玉米餅子吃完了。
她看著錢氏手裏吃了一小半的玉米餅子,“娘,你要是不餓給我吃吧。”
錢氏反正也吃不下,就順手給了岑瑤。
岑瑤吃著吃著就哽咽起來,“娘,咱們為什麼要過這樣的日子,爹在家的時候多好。”
“是啊,你爹在家的時候多好。這個家啊,沒了男人就像沒了頂梁柱一樣,要不說男人是女人的天呢。小瑤,你記住了,以後一定要找個可以給你撐起一片天的男人。雖然你爹沒什麼大本事,可是有他在的時候,我們什麼時候受過這個委屈。”
“娘,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啊?”
“你爺爺奶奶不肯救你爹,我們去找你姥姥姥爺,就不信他們也能看著我們受苦。”
“嗯。”
岑瑤重重點頭,似乎看到了希望。
每次回姥姥姥爺家,他們都很熱情,相信他們肯定會救她爹的。
第二天天沒亮,錢氏母女就往娘家趕路。
錢氏的娘家是跟張家村隔著一個村子的十裏灣,這些年錢氏暗地裏也幫襯了不少家裏。
什麼好東西都往家裏拿,有點銀子也貼補了大哥一家。
要不這麼多年,她也不能隻有那麼兩件銀首飾。
還沒分家的時候,老大一家肯做,家裏的日子還算過得去,他們二房也就有的盈餘。
偶爾買隻燒雞,買點零嘴都是有錢的。可為了貼補娘家,錢氏很少買,惹得岑大江為這事兒還抱怨過。
錢氏這會兒真的是歸心似箭,她想,回娘家,爹娘總有辦法幫她。
還有大哥大嫂呢,到底還是要靠娘家。
錢氏和岑瑤趕到的時候已經是晌午,錢家婆媳正在做飯。
“爹,娘,大哥,大嫂……”
母女倆走了兩個多時辰了,又渴又累,來到水缸邊,舀了水就往嘴裏灌。
屋裏和廚房的人聞聲出來,見到錢氏母女,自是歡喜。
“我閨女回來啦,快,快進屋。”
錢母滿臉的褶子因為高興都皺在了一起。
大概是心裏委屈,錢氏母女突然鼻子一酸就哭起來。
“這是咋地了?是不是姑爺欺負你了?要真是這樣,讓咱爹娘收拾他去,還有你大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