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的普拉亞行星此時正值秋雨綿綿的時節,迷茫了近半個星區的秋雨讓平整的水泥路上都布滿了積水,綠蔭地更是滿是濕塔塔的泥濘。
一輛Z字開頭的紅色牌照的車輛停靠在聯邦公立新興學院的校長辦公樓下,這種隻有軍方或者政府高級部門才可以享有的車牌給這所普通的民辦大學帶來一絲異樣的氣息。
而校長辦公室也因為車上一個大人物的到來高高掛起了“休息中請勿打擾”的牌子。
而事實上也不會有人來打擾校長的辦公,此時因為生源和資金問題瀕臨關門的學校早已經處在聽課放假的警戒線上。
被一個電話從柔軟舒適的躺椅上驚擾起來的校長梅岩,此時正誠惶誠恐的坐在辦公桌前的一張臨時的挪過來的靠背椅上,緊張的看著這位從“聯邦高興事物開發辦”過來的大佬。
“不知道校長閣下對我剛才的提議有什麼看法。”喬布斯這位開發辦總機要秘書很不在的端起桌邊的咖啡杯,輕輕用手搖著那根銀色的小勺子,動作優雅而又隨意。
對麵坐著的年過五旬的梅岩此時半坐半蹲著,屁股僅僅剛碰著椅子那冰涼有些微微發濕的椅麵,額角更是帶著些微微的汗跡,卻不敢用手去擦。
“嗯?”似乎是覺得這位老校長的思考時間有些太長了,喬布斯搖著杯子的手微微滯了滯,輕輕的哼了一個鼻音。
這隨意的一個疑問性質的鼻音在梅岩聽來如同炸雷一般,讓本就冷汗直冒的他此時更是覺得背後涼涼的,半坐的屁股終於還是一屁股坐了下來,這才感覺椅子上那濕濕涼涼的濕意有些冰、有些冷、有些紮人。
也是第一次梅岩對普拉亞行星這綿綿一個月的雨季生出一種厭惡和煩躁。
心裏狠狠的咒罵了一句:“這該死的秋雨。”
這同他前些日子丟在學院布告上那首洋洋灑灑足足十四行的“讚秋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帶著濃濃的諷刺的味道。
好半響。
“閣,閣下,我,我這裏僅僅是一所民辦高校啊。”梅岩硬著頭皮,顫顫巍巍的說出這麼一句,而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喬布斯那隻正在悠閑的搖著咖啡的手。
麵對聯邦教育部和這位在聯邦有著絕對實權的神秘開發研究所,梅岩真的是誰都不願意得罪,也誰都得罪不起。
按他話說,想要掐死他,僅僅一根手指就夠了。
而事實上麵對近年來民辦學院機構的泛濫,教育部那隻手已經狠狠的扼住了這些民辦學校的咽喉。
搖著咖啡的手頓了一下,喬布斯在梅岩緊張的目光下端起咖啡輕輕的抿了一口,又深深的皺了皺眉。
“鵲山的咖啡就是沒有蘭麥佳的好,多了一股苦味少了一份香醇,看來老校長是沒去過蘭麥佳,那可是個好地方啊,不去看看可真是可惜了。”說著喬布斯放下了端著的杯子,又輕輕的抿了幾下仔細品味了一會,接著點了點頭,隻是這一點頭到底是對鵲山咖啡的認可,還是對他剛說的那番話的肯定,就不得而知了。
鵲山咖啡隻是聯邦速溶咖啡的龍頭老大 ,比之有著貴族美名的蘭麥佳咖啡無論是從產地還是從質量上,都是沒法去比較的。
一個號稱聯邦最適合人類生存的行星,另一個則僅僅是一家老舊有些年頭的咖啡加工廠。
梅岩不懂這到底算是暗示,還是僅僅對這杯咖啡發表的一番看法。
“話說聯邦教育部那幫酸腐的家夥一點都不知道變通,就跟這泛著苦味的咖啡一樣,沒有新鮮的朝氣和活力。”喬布斯有些氣惱的說了一句。
這一句深深迎合了梅岩的心思,但喬布斯敢說,梅岩卻不敢說。
為了跑一個學院的批文,梅岩已經不知道往行星教育分局跑了多少趟,好話和大錢也撒了快一火車了,依然沒有任何起色,心裏難免產生些幽怨。
“那是他們治學嚴謹,治學嚴謹……”梅岩幹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