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兮綰對洛盈的尖聲嚎叫置若罔聞,她屏凝心神指尖施力,將半掌長的銀針連續刺進洛盈的臉上。
“啊——!”針尖紮入她臉上那新生不久的肌膚瞬間,洛盈撕心裂肺的慘叫起來,她實在是受不了了,從前她雖身中劇毒痛不欲生,但那時她得身體畢竟是健康完好的,且因得她出身尊貴,尋常人幾世也難尋見的稀世補身藥材,對她幾乎是自小如同家常便飯一般,是流水樣一刻亦不曾斷過的,所以就連那猛烈毒性帶來的痛苦,也會硬生生減弱了幾分,並不似外觀所現的那份慘烈。
華兮綰手上的動作不停,她看似混不費心便將百根銀針一一插入了它們該去的穴位,仔細看去,那每根埋入洛盈體內的銀針連深淺都仿若一致,滯留在外麵的長度不差分毫,華兮綰的一雙手極穩,以至於這麼一番動作也不過讓她籲出口氣,汗都未能落下一滴。
這份功力之深,便是源自她在原本世界修得多年的基本功了。
華兮綰倒是舉重若輕,洛盈那頭早已經是生不如死了,她痛的眼淚混著鼻涕一起流下,在那張瘦削而布滿溝壑的猙獰臉上四溢成災。
新長出的嫩肉格外敏感,反襯得銀針鑽心刺骨的愈發痛癢,每一次落針的瞬間,對洛盈而言都猶如施加下道道酷刑,她被毒藥日夜摧殘的身體,經過了血蠱用其肉體做溫床,孕育耕耘直至清出,又因禦禊有意的讓她吃了番苦頭,洛盈原本那張傾城絕世的容色像是已被犁爛。
洛盈痛苦的弓起身子,保養得當的嫩手鉤子般死死攥住了控製著她得墨竹,五指竟似乎將他的手臂抓出了血洞。
殷紅的血液滲透了墨竹暗色勁裝的袖口,然而墨竹如沒有痛覺般一聲不吭,他的視線自始至終隻停留在洛盈的身上,黑沉的眼瞳深處盡是痛惜。
墨竹的手臂穩如泰山,而控製著洛盈的那雙布滿厚繭的大手,卻是小心翼翼的,疼惜的將人握住。
施針結束,華兮綰神色複雜看了眼墨竹手臂上的傷口,心情微妙的複雜起來,每當看到墨竹她的腦中總會略過衣憐的身影,愧疚和後悔不自禁得湧上心頭。
她歎了氣,緩緩對墨竹開口解釋:“我這次的施針,並非為你家公主除了毒,而是暫時將她周身的毒素封在下丹田裏。”
“你說什麼!”
洛盈本已被折磨的神智模糊,恍惚間,華兮綰這一番話便猶如炸雷,狠狠劈在她的耳畔,她目眥欲裂死瞪著華兮綰那張光潔的嬌顏,尖聲質問道:“你這個賤人!你,咳咳……果然不安好心,咳,我就說你怎麼會無緣無故來救我,原來是想借機害死我!”
她話音落下,便劇烈的咳了起來,直咳出一團烏黑的血塊滾在地毯上,散發出催人作嘔的惡臭,洛盈心底的憤恨簡直要破體而出,她咬牙啟齒伸手指向華兮綰。
“墨竹,給我殺了她!”
這話出口的同時,洛盈所依靠的溫熱軀體瞬時僵硬了,墨竹一頓,竟然沒有依命動身。
“你……”洛盈難以置信的回看,眼刀剜在墨竹身上,“你是什麼東西,竟然也敢違抗我的命令了?”
這話說的誅心。墨竹心髒驟縮,屈膝“噗通”跪在洛盈腳下,他垂下頭,避開洛盈猙獰的眼神,“還望公主恕墨竹難以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