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身後忽然傳來古月卿低低的道歉聲,惹得華兮綰回頭看她。
她有些愕然,問:“什麼對不起?”
古月卿了無味道的笑了笑,問華兮綰:“你應該很不甘願回來這個地方吧?我卻為了一己私欲,強行要帶你回來這個你所厭惡的舊地。”
所以才道歉,是因為這個覺得對不起嗎?
華兮綰無聲的歎了口氣,她看著古月卿片刻,隨即才將車簾放下,安靜的坐回了馬車裏。
“你是應該道歉,卻不應該為了這個。”
“什麼?”女扮男裝的年輕人有點發愣,顯然沒有理解華兮綰的意思。
華兮綰又是一歎,心想自己可真不省心,要是按照這麼個頻率歎氣下去,估計早早的就要未老先衰了。
“我是說你確實應該對我道歉,但應該是為了你對我的隱瞞,和毫不講理的逼迫。”
而不是因為覺得是要她來的地方,是這麼個和自己有著百般牽扯萬般羈絆的地方,而才覺得做錯了。
她一隻選擇逃離,除了不想要繼續無畏的傷人傷己的糾纏下去,更多的事實上是為了避開爭端——
北溟和她的爭端。
她與北溟本身來說應當是一對感情不錯的戀人,可現實卻總是不盡如意的。
北溟身上所背負的種種東西,她不是傻子多少能夠感受得到那其中的分量,分量之中壓得人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像是直要將人壓垮。
華兮綰可以想象,如果這分量不是背負在北溟那樣的人身後,恐怕早就自噬其身了吧。
可她華兮綰跟北溟不一樣,她從來就是光棍一條,孑然一人。
至少在這個世界上的她,是這個樣子的毫無疑問,不論對於現在的她,還是曾經的身體原主華兮綰來說。
世間萬物,有利有弊,這是亙古不變的緣分,她雖然總是孤獨,卻也因此可以不必身負累贅,萬般做事皆從心。
所以在她愛上北溟的那一刻起,她想要做的是用自己,去分擔北溟身上那幾乎就要將他壓得,搖搖欲墜要壓垮了他的東西。
她想要與他分擔重負,想要幫他療愈心裏的舊傷,一如她為他治臉一樣。
可惜……
北溟從來就沒有能夠,給過自己這樣的機會。
他將自己牢牢的鎖成,任何人也無法靠近的密閉空間,獨自舔舐,然後頭也不回的逼著自己繼續一步步向前走去。
北溟不願意對她敞開,,一丁點也不願意。
“你說得對,是我太過分了,兮綰,我欠你許多。”
古月卿低低的垂下了頭,眼尖的華兮綰與乖順的立在一邊,沒有插話的小狐狸都留意到了,古月卿在低頭一瞬試圖藏去的晶瑩水汽。
是,眼淚吧?
古月卿的聲音倒是沒變,她似乎帶了兩分的懊惱:“我早就知道我是個性格奇怪的女子!”
這近乎自暴自棄的自責話語,倒是令華兮綰一噎,她和胡阿狐無聲的對視了一眼,雙方都有了些默契的想到:
到底要不要告訴這姑娘,她這話是把自己/主子也給涵蓋進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