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講話又急又快,沒有絲毫耐心,見問了幾句唐七糖也不答,真的豎起了眉毛,一把拉了唐七糖的衣襟將她拖到自己身前,舉起拳頭,威嚇著。
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也有壓低了嗓子的方婆子呼喊聲:“聾女?聾女?哎喲要命咯!這跑去哪裏了!”
“你不是說就在這的嗎?你再喊喊!”另一個婦人的聲音。
“唉!沒用呀!她要能聽見就好了!我這喊著也就是個習慣罷了!真是!死丫頭跑哪裏去了!回去我非打死她不可!要不再去前麵找找!”方婆子發狠的罵著,兩人腳步聲漸遠。
假山洞裏,唐七糖麵無表情的繼續當木偶。
金耳環小子倒放開了她,在狹窄的假山裏繞著她轉了一圈,突然,嘴巴湊到她耳邊,‘啊’的大喊了一聲。
假山小,金耳環小子靠得近,又是故意的大聲,唐七糖隻覺得耳朵今天受大罪了!心裏那個氣啊,如果此刻唐七糖頭上有個孔的話,一定會像壓力鍋一樣嘶嘶兒冒氣。
唐七糖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黴透了,一早出門到現在,被羅四嬸擰了一把臉,被方婆子打了一記頭,又被這小子吼得差點耳聾,而自己還隻在羅四嬸那邊拿回了一點利息!
這和自己‘當日仇一定當日報’的風格完全不符啊!我唐七糖怎麼能這麼窩囊?
唐七糖皺著眉,扯了扯耳朵,突然眼睛像利刀一樣戳向金耳環小子。
那小子卻還歪著頭,大概在辨別她到底是不是真聾,見唐七糖看過來,竟然還嬉笑著說:“你就是她們要找的聾女?你真的聾嗎?我怎麼看你剛才嚇了一跳的樣子?你不會是裝聾吧?嘿嘿,有意思!來,讓我再試試!”
說著就要來拉唐七糖的衣領,頭湊到她肩膀上。
唐七糖忍無可忍,順勢一把抱了他的頭,腿一拐,就將那小子壓在了地上。
下一秒,唐七糖已經利落的一手捂著他嘴,人直接跨坐在他身上壓住了腿,騰出一隻手來,看準了位置,往他肚子上狠狠地打了好幾拳。
直打得那小子在地上搖頭晃腦,悶哼連連,唐七糖才停了手。
可她想想不甘心,還伸出中指狠狠的對他舉了舉,這才放開捂著他嘴的手,雙手抱胸,繼續坐在他身上挑釁的看著他。
金耳環小子一邊痛得哼哼,一邊罵道:“你,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敢打我?你想死是不是?”
唐七糖人還坐在他身上,也不說話也不動,隻冷冷的看著他。
金耳環罵著罵著倒沒聲了,他微昂起頭看看四周,再看看自己狼狽的樣子,掙紮著要起來。
唐七糖卻一把拽了他的發髻,又把他按倒在地上,一手去扯他身上的腰帶。
這下,金耳環倒愣住了,眼看著身上的女孩子一副咬牙切齒,要生吞活剝自己的樣,驚慌的問道:“你,你幹什麼?你扯我腰帶幹什麼?喂!你,你你你……”
金耳環急得臉都紅了,在唐七糖身下不停扭著身子。
唐七糖卻已經拉下了腰帶,一邊用手肘壓著金耳環的脖子,一邊將腰帶上的荷包解下來,手輕捏了捏,便得意的笑了!
果然,自己沒有聽錯的!
金耳環還在扭來扭去,唐七糖卻把荷包裏的東西倒在手心裏,突然放開了他脖子,在他身上坐坐好,單手將手裏的東西往上一拋,再準確的接住,卻是六個玉骰子,白色溫潤的玉質,紅黑相間的刻點,在有些幽暗的假山洞裏,如星子般,乖巧的零落到唐七糖手中。
再接下來的動作,簡直如雜耍般的好看。
隻見唐七糖將幾顆骰子上拋下丟,左甩右投,可那骰子卻像連了線般的,總是能在她的兩手間!
它們時而如彩虹般劃成弧線,時而又在她粉紅的掌心排成一列,一眨眼,又嵌在她雪白的手指間,再眨眼,又顫巍巍停在她小小的手指尖。
金耳環從一開始的驚慌,到不解,到滿眼星星,隻在眨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