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樣,她想想還不甘心,又把她花白的頭發翻了翻,專挑後腦勺正中,用短匕剃出了一個拳頭大的圓圈。
看著那白花花的頭皮怎麼都遮蓋不住了,唐七糖才無聲的笑了笑,盡量收拾掉剃下的毛發,藏好短匕,安然而睡。
第二日,唐七糖睡到自然醒,醒來時,已經聞見了廚房淡淡的米粥香。
方婆子看見唐七糖出來,很是高興的和她打著招呼,態度很是親昵。
唐七糖瞥見她沒有了眉毛的額頭,趕緊撇過臉,努力的憋住笑意。
可是方婆子偏偏又轉過身去盛粥,把光脫脫的後腦勺對準了她,唐七糖趕緊抱住肚子轉身往房間跑去。
方婆子還在後麵喊著:“哎哎……又怎麼了?喝粥了啊!唉!叫也聽不見!一早就肚子痛麼?奇怪!”
方婆子早上一般都是隨便挽一下頭發就完了,隻有要出門時才會換上公府的下人服,才會略微認真的梳梳頭發,這個年紀的仆婦,到底講究的不多。
唐七糖在臥房裏努力調整了心情,才擺出一張無知無覺的聾女臉出去吃飯。
方婆子一邊吃飯,一邊一直打量著唐七糖,不知心裏又再想些什麼。
唐七糖隻不敢抬頭,生怕自己會忍不住把粥噴出來。
方婆子倒滿意的一個人叨叨:“嗯!我們聾女還是很乖的!但願別在勤學軒惹出什麼禍來才好!唉!聾女!”
方婆子忽然想到了什麼,伸手拍了拍唐七糖的肩膀,唐七糖不得不抬頭看她,但她盡量垂著眼,隻看方婆子的下半張臉。
方婆子眼睛往隔壁羅四嬸家瞟了一眼,低沉著聲音,嚴肅著臉說:“聾女!以後可不能再做昨天那樣的事!”
方婆子半站起來,模仿著昨天唐七糖踢倒衣架子的樣子,恐嚇道:“羅四嬸,是個凶的!凶!她有四個兒子!凶!都凶!打!打你!打我!我們,打不過!算了!知道麼?知不知道?”
唐七糖不想看她,可方婆子大概覺得這個事很重要,邊說邊比劃,還把臉湊到唐七糖麵前問:“去了勤學軒,可千萬不能這樣!知道麼?知不知道?!”
她沒有了眉毛的額頭上,皺紋更甚,兩隻微凹的眼睛瞪大了,滑稽的在唐七糖眼睛底下轉來轉去,像一隻尋食吃的雞,唐七糖再忍不住,大笑起來,指著方婆子,笑得個前仰後合。
方婆子不明所以,先是不解的看著她,見她笑個沒完,不禁很是惱火:
“笑什麼!死丫頭想死麼?看你到了勤學軒怎麼給人糟踐!呸!好心當作驢肝肺!白養了你這麼些年!早晚賣了你!本來還覺得讓你學爬床不是好事,如今看來你就該這樣!哼!死丫頭!等下我就去幫你領衣裳,早早送你上二爺的床!呸!”
方婆子咒罵著,嘀嘀咕咕的收拾了東西,隨便拿手理了理頭發,拍了拍身上的灰,便於怒未消的吩咐道:“我去針線房領你的丫頭衣裙!很快就回!你給我快些個把碗洗了!討債鬼!”
方婆子沉著臉便出了門,院門上‘匡當匡當’的上了鎖,腳步聲便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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