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唐七糖還在好夢中,就覺得有人不斷拉扯自己,無可奈何的醒了,眼前卻是一張放大的臉,濃眉大眼,裂著嘴巴笑得一口白牙,不是酈複還能有誰!
唐七糖無奈的先一掌推開他,翻了個身,把自己蒙在被子裏,快速的把耳後的金針拔出來一些,才掀了被子半坐起來。
她這兩日晚上都是這樣睡的,隻因那扣兒不知怎麼的,被吳媽媽遷怒上了,先是打了扣兒一頓,又拿了扣兒的月錢。
這扣兒如今算唐七糖的人,晚上就睡在唐七糖床前的腳踏上值夜,她仗著唐七糖是個聾的,先是哎喲哎喲叫喚了第一夜,然後是嘀嘀咕咕罵了吳媽媽第二夜,唐七糖懶得理她,隻好塞上耳朵安睡。
此時扣兒已經不在房中,想必是被酈複支出去了。
唐七糖便揉著眼睛說:“你幹嗎呢?又擲骰子擲得睡不著?什麼時辰了,我還要睡一會,快回你屋去!”
酈複趴在她床頭,笑著說:“還睡呢,我叫了你老半天了你都不醒,你到底怎麼裝的,還真像聾了,你真真能睡!不早了,要出門了,今日人多,遲了,可吃不到好東西了!你不想去逛廟會了?”
“噢!是噢!把這事忘記了!都是你,成天纏著我,都跟你說了你得自己練!沒見過你這麼笨的!累死我了!”
唐七糖一邊抱怨著,一邊想起床,見酈複穿了一身藍色的綢袍子還趴在床邊,那上麵的銀線在燈火下閃得人眼睛疼,不禁說道:“你怎麼還在這!我要起來換衣裳的!你快走開!扣兒呢?”
酈複笑著說:“嘿嘿嘿,我一進房,都不用我說,那個丫頭便跑了!都跟你說過了,你是我的屋裏人,你還不信!吳媽媽鐵定囑咐過,等著我早早來你房裏呢!”
“呸!你小小年紀,想什麼呢?!快出去!”
“別呀!小七!這兩天你教我擲骰子辛苦了,我伺候你!我給你梳頭!你看你昨兒自己梳的頭,哎喲,太難看了!”
“去去去!你再敢煩我,我可不教你了!幫我叫扣兒拿水來,我要洗漱!”
“好吧好吧!你快點啊!我去看他們準備好了車沒有,今日我陪你坐車!”
酈複說著,笑嘻嘻的往外走,還回頭衝唐七糖眨了眨眼睛,唐七糖正不明所以,卻聽他在外麵喊:“快拿些水來,伺候七姑娘,一個個這麼沒眼色!”
外麵聲音有些雜亂,不一會的,竟然有兩個粗壯的仆婦抬了個大浴桶進來,放到房間的屏風後麵,又有人拎水的拎水,拿布巾的拿布巾。
最後扣兒才蹭進來,臉紅紅的往唐七糖床上瞅了幾眼,過來扶了唐七糖往屏風後去,滿以為唐七糖聽不見,自己一個人嘀咕:“不要臉!真不要臉!哼!大早上的!哼……還有臉去廟會!也不怕褻瀆了菩薩!哎喲!……”
唐七糖看著那大浴桶,再結合扣兒的話,竟然莫名的也臉紅起來,這都什麼跟什麼呀!酈複這個臭小子!
嘖嘖!古人真有這麼早的嗎?前世我唐七糖十九歲還沒有開葷呢!呃!師父!我什麼都不懂!是師兄們背後說的!我什麼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