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唐七糖意識剛清醒時,眼睛還沒有睜開,便不管不顧的跳起來,壞了壞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了,到城外了嗎?怎麼這車夫沒有叫自己呢?真是的!
唐七糖努力睜開眼睛,卻驚詫的又猛地閉上眼睛,使勁揉了揉,再睜開眼,不解的看了四周一下。
當看見某個男人一身華服,正坐在一旁閑閑的翻著書時,唐七糖驚訝得張大了嘴,不可置信的、慢慢的將自己的手塞進嘴裏,狠狠的咬了一口,痛得她自己忽然甩開了手,還猶自不信的瞪著他看。
衛曦之好笑的看著唐七糖那驚訝得無可置信,懊惱鬱悶得不得了的樣子,心裏癢癢的實在忍不住了,站起來,理了理身上的衣袍,慢慢的靠近唐七糖的床。
是的,唐七糖的床。
在慎王府的、有著勤學軒帶過來的、粉色帳子的、唐七糖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的,自己的床。
唐七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男人靠近自己,坐到自己身邊,拉起自己的手,滿眼寵溺,話語溫柔:“糖兒醒了?嗯,睡了一天一夜,是該醒了。你到底做了什麼了?怎麼會睡這麼久呢?我還等你醒了親我呢!你可知道,三天時間已經到啦!”
唐七糖艱難的轉了轉自己的眼珠,感受著男人身上那若有似無的香味在自己鼻尖環繞,聽見自己的聲音,在低低的問:“我……沒有逃走?”
“嗯?逃走?你逃了嗎?沒有啊,你可乖了,我不在,你就自己坐了府裏的馬車回來的啊!”男人滿眼的笑,滿臉的戲謔,傾世容顏晃著人眼睛,白玉般的手指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帶著前幾日慣常的寵溺,帶著那已經有些熟悉的、讓人扛不住卻又想反抗的溫柔。
唐七糖看著他,就這麼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心裏的那股挫敗和委屈,無可遏製的湧上來:師父,不要了,我不玩了!我要回去,我不要看見這個人,我要離開這個人,為什麼,為什麼我跑了這麼一圈,用盡精神力,卻又被帶了回來,為什麼?啊,太丟人了,太委屈了!我不要!
“啊……嗚嗚……”唐七糖再也忍不住了,什麼驕傲,什麼尊嚴,統統顧不得了,張開嘴就哇哇大哭起來。
衛曦之又好笑又心疼,卻又百思不得其解,這小東西到底怎麼做到的?
當初,在荒宅子裏自己扮作小妖時,隻看了她一眼,她便讓自己莫名其妙的暈倒了,而那天竟然還可以讓衛方勉幫她開了暗道!要不是自己也算有心,故意留了人在後門口,倒還真有可能被她跑了呢!
可是,她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什麼,竟然在馬車上便睡著了!自己又暗自慶幸,還好是自己人,要是她就這麼跑出去,如此昏睡,一個姑娘家,誰知道會碰上什麼事呢!
可她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要不是師父過來看過她說沒事,自己真要急死了,短短的幾日相處,自己已經覺得,她該是自己生命裏不能沒有的東西,她必須和自己在一起。
衛曦之疼惜的抱住她,輕拍著她的背,一下一下的細心撫慰著,軟聲安慰著:“糖兒別哭啊,快別哭了,你這次逃不了,下次還是可以逃啊,我保證讓人把你安全帶回來,別哭了啊!”
這,這叫什麼話?!
這說的是人話嗎?死瘋子你故意的!
我沒有輸過,我沒有輸過!我怎麼能這麼窩囊呢,啊……
唐七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幾天的處處留意,處處打算,為了能逃出去還陪他演戲,自己那麼委屈求全的和他周旋,最終一切卻統統化為了泡影,這太讓人傷心了,太打擊人了。
衛曦之笑著,寵溺的抽了自己的帕子給她輕輕的擦著眼淚。
唐七糖卻眼淚流得更凶了,這到底是要鬧哪樣,自己打又打不過他,逃又逃不掉,難道自己真的要留在這個地方了嗎?不要啊,我不喜歡啊,我喜歡自由自在的,我不喜歡逼迫,我不喜歡被別人握在掌心裏啊,啊,嗚嗚……
衛曦之從來不知道,女子的眼淚會這般的多,女子的眼淚會這麼的燙著人心,墜著人肝,她哭,自己便抓心撓肝的難受。
可是,自己不能放開她,不能!
如今,自己隻覺得,她近得如自己身上的肋骨,必須在自己身邊才好!
她軟得如同心尖上的那一點肉,不可觸碰傷害,隻有自己可以擁有!
她也是自己唯一的,伸手可及的希望,看見她,就如同看見遠方。
可是,為什麼自己心軟的不行呢?為什麼自己又想讓她高興呢?
衛曦之心底纏繞起自己都理不清的心結,把人抱緊一些,不顧唐七糖的掙紮,再抱緊一些,輕聲哄著:“糖兒不哭了,不哭了,再哭便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