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個陣仗,衛通在一旁看得臉也白了,心底裏轉了好幾圈,決定好漢不吃眼前虧。
他想著,自己雖和他同出一脈,按著輩分還是他的長輩,可常川江說的對,別和瘋子較勁!況且皇上還護著他呢!看來他絕對是來鬧場子的了,那還是趁著事情沒有鬧大以前,早早先讓客人們走了吧,自己也好彎個腰認個錯便完了。
衛通便咬了牙站起來,衝眾人拱手道:“眾位,新春本是想邀大家熱鬧一回的,想不到出了這樣的事,這真是讓本郡王汗顏,實在招待不周啊!不如今日大家請先回去,改日本郡王再給大家壓驚!啊?再給大家壓驚!”
他自以為,自己是主人,這麼說沒什麼錯,可誰曾想他話音剛落,眾人還不及離開,衛曦之卻開口了:“郡王爺說的有理!那大家趕緊的,排好了隊,快點把銀子輸完了,便回去吧!改日再來讓郡王爺給你們壓驚!請吧!”
衛通聞言,隻覺得自己腳軟了軟,這,這,敢情自己說了一大通,等於沒有說,他還非要讓所有人都那麼驚嚇一通?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不知所措了。
本來呢,人群裏和張鬱和一樣想法的人不少。
福山郡王府的迎春宴,能來的,自然都是皇親國戚,權臣貴客。雖對慎王爺的瘋癲之症有所耳聞,可以往,他到底從不出來招惹人,這些客人心底裏,也並沒怎麼太在意,最多不招惹他不就完了嘛!
可現在,瘋爺真是太敢做敢當了,轉眼功夫,張太師的孫子,訾丞相的女婿,就這麼被割了三根手指,差點沒變成太監,還得脫光了走回去……這,誰丟得起這個人啊?!
人群裏有軟弱些的,便直接留下銀袋子,衝衛通拱拱手說道:“郡王爺,我這技不如人,即便上了牌桌也是輸,我認輸!我這便告辭了!”
可是,人家還不要!
隻聽衛曦之在那正中位置上自言自語道:“若是有人以為本王缺銀子,來訛詐的,那可真是誤會了,不不不,那麼做,可是不敬皇族啊!唔……該當何罪呢?”
那留下銀錢袋子的人腳還沒有垮出門,便趕緊苦著臉又回來將袋子收上來,臉色難看的躲進人群裏。
此時,坐在桌子上的人不敢站起來,站在四周的人不敢坐下來,室內壓抑而沉悶。
而坐在牌桌中間唐七糖,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定格在衛曦之身上,心裏不斷的吐槽:又玩什麼?!說好的讓我來報仇,如今倒好,這是讓我來結仇的呀?一次過,我就把慶京城所有的權貴都得罪了?!腹黑死妖孽!得!我反正早晚得逃走,既然已經得罪了,不如得罪的徹底點,讓你自己受著去吧!
唐七糖便在此時輕笑了一聲,揚聲說道:“哎,打牌罷了,總是有輸有贏的麼!慎王爺可是把賭注都放在此處了,各位既然不走,何不來碰碰運氣呢?還是各位想要慎王爺親自出手呢?”
女子的聲音清脆婉轉,聽起來輕鬆得很,可眾人卻不禁抹了把汗,如今,都知道慎王爺已經買下了財神樓,都知道神王爺賭技極好,這一個婢女都這麼厲害,要是換他親自上場,誰知道下一個割了手指頭的是不是自己呢?
唉,早死早超生!
想明白的人趕緊坐上了牌桌,那空出來的四個座位很快填補,新的一局方城又起,新的人淘汰出局。
隻如今沒人敢再耍賴施橫,輸清了口袋,趕緊的,麻溜的快點離開這是非之地!
很快,廳堂裏的客人都走了,留下堆成小山似的銀票錢物,和臉色越來越白的主人——衛通。
唐七糖還坐在那四方位置裏,衝衛通笑:“郡王爺,該您啦!”
衛通皺著眉,撇她一眼,轉頭看向衛曦之說:“慎王爺,難得來府上,牌便不賭了罷,我們先去用些東西,再去府裏走一走,您看怎麼樣?”
衛曦之卻不說話,衝唐七糖招招手。
唐七糖不情不願的從四角位置裏跳出來,走到他麵前。
衛曦之一臉的寵溺模樣,溫柔的問著麵前的人:“糖兒,聽說上次在宮裏,郡王爺給你吃了好東西啦?”
衛通隻聽那碧衣婢女回道:“嗯哼!是啊!我還親耳聽見郡王爺說,他有的是好藥呢。”
衛曦之一把拉過唐七糖抱在懷裏,轉頭問衛通:“郡王爺,你說,她說的是真的嗎?”
衛通聞言,雖知道衛曦之今日這般行事,必是那日的事情已經讓他知道了,可他這麼直接說出來,衛通還是不禁身子抖了抖,唉!看來自己真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