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叔到底怎麼樣了?”
同樣的問話,在皇宮裏依舊臥床的四皇子衛行之也在問著。
眼看著酈皇後坐在他床邊,欲言又止的樣子,衛行之不禁搖了搖母親的手臂,催促道:“母後,您怎麼吞吞吐吐的?快些告訴我啊!”
酈皇後苦笑了一下,盔甲般的臉有些僵硬,心中卻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兒子說福山郡王府那讓人無語的事。
最終,她含糊道:“你自己好好靜養吧!問這些做什麼!好好的過個年,竟然生了場病,你瞧瞧,這臉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衛行之輕推開母親的手,心虛的掩了掩自己的胸口。
那裏,從最初血肉模糊的“吾乃采花賊”,如今變成了褐色的“吾乃采花賊”,疤痕連成一片,字體卻越發清晰了,該死的!如果郡王叔是被衛曦之作弄的,那麼自己呢?八成也是他!
衛行之眼睛撇到別處,隻盯著自己身上半蓋著的錦緞軟被,說道:“母後,我好幾日不曾出去,你就不能說清楚一些麼?我沒事,都好了的!你方才說,是衛曦之把郡王叔作弄的,那,父皇沒有說什麼?”
“唉!你父皇……你該知道,慎王的事,你父皇也不能太大動作,如今他這樣做人,你父皇心底裏,說不定比較放心呢!他若是溫厚良善,無病無災,那你怎麼辦?”酈皇後聲音低低的,雖知道此時寢宮裏沒有人,還是轉頭在四周看了看。
衛行之氣急,半坐起來,臉都漲紅了:“可是,母後,父皇也不該容忍他這樣胡鬧!憑什麼!憑什麼他這樣的人父皇從不責罰他?!他個瘋子!”
“你這是幹什麼?行兒,你怎麼了?他這樣才好呢,你何必跟他一般見識?你該知道你的身份!你看,同為皇子,為何隻有你的名字和慎王的不同,你該知道裏麵的事情!當年的事……總之你安分些,你父皇自有他的決斷!以母後看來,這樣是對的!”酈皇後道。
衛行之卻兀自生氣不已:“母後,不管怎樣,我討厭他!討厭的瘋子!”
酈皇後肅了臉,認真看了他一會兒說:“行兒,你這是怎麼了?如此沉不住氣?母後聽酈夏說,你看上了一個小丫頭,被慎王帶了去,可是因為這個?”
“我……母後,你,你既知道了,能不能想法幫我將那個小丫頭弄回來?”
“行兒!你到底在想些什麼?那麼個低賤的東西,連給你提鞋都不配!你還真放在心上了?如今母後隻等著機會和你父皇提立儲的事呢!你怎麼能分心這些?”
“母後!我沒有!正如你所說,低賤東西罷了,我隻是……唉!算了!隻是您才剛提起,我才說的。”
“行兒,你好好養病,不要想那些不利你身子的事,等你大好了,要哪個女人不行?母後會慢慢幫你選妃的!若是今年大事定下來,明年母後就幫你找個合心合意的正妃!到那時,才是真正的好事呢!”
酈皇後想到這些,臉色好看起來,憧憬著,算計著,緩緩走了。
衛行之這才揮退寢室裏的人,慢慢解開自己的衣服,抖著手指,又自己擦了一遍去斑的藥膏。那帶著一股清涼香氣的藥膏,卻是一種淺白色的凝脂,怎麼擦怎麼塗,都蓋不住那蔓延整個胸口的五個大字。
衛行之惱怒的將藥膏瓶子扔出去,漲紅著臉,錯著牙的罵:“衛曦之!一定是你!你給我等著,等我入主東宮,等我坐上大位,第一個便殺了你!”
膏藥瓶子撞在博古架上,‘砰’的碎成好幾塊,殿外閃身進來兩個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呼喚:“四爺?沒事吧?四爺?”
衛行之迅速的扯過被子擋著身子,眼神凶狠的望著兩人,問道:“鐵爪呢?還是沒有回來?”
兩人相互看了眼,低下頭,其中一個稟報道:“回爺,沒有,自那日去了慎王府就沒回來過。”
衛行之惱恨的罵道:“沒用的東西!滾!都滾!”
~
慎王府
正月十五一大早,月兒便站在唐七糖的帳子外麵,小聲地,堅持的喊著:“姑娘,姑娘,唐姑娘,該起了……姑娘?姑娘?醒醒!姑娘?醒醒!醒醒啊,該起啦……”
唐七糖聽得忍無可忍,“嘩”一下子掀起帳子,騰的坐起來,臉差點撞到月兒臉上,說:“知道啦知道啦!你是章子怡嗎?別再喊醒醒啦!”
“帳子,帳子裏?帳子裏怎麼啦?”月兒嚇了一跳,人後退幾步,小心的問著。
唐七糖懶得跟她多說,我不是醒醒,她也不是醒醒媽,煩死了,一大早喊了老半天,好不容易做夢夢到師父了,卻被她喊沒了!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