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鬥著嘴,唐七糖被衛曦之半拽半拖著,竟也很快穿過許多殿堂,到了後麵的一處極樸素的院落。
有黑衣的侍衛過來指引著,直接入了一間古樸雅致的小雅間。
小雅間裏的陳設簡單極了,幾乎原木無漆的一張八仙桌子上,已經放了好些碟子的素齋,也有一把小小的瓷酒壺,和兩個小小的瓷酒盅。
衛曦之把唐七糖按在一條木頭原漆的長條凳子上,自己在她上首坐了,有一個大約八九歲的小沙彌,埋頭捧了銅盆布巾進來,隨侍的黑衣人馬上接了過來捧著,站到衛曦之旁邊要伺候他。
衛曦之衝他擺擺手,那人無聲的放下東西,快速的退了出去。
衛曦之便自己挽了袖口,捧了那盆,站到唐七糖麵前說:“糖兒快洗手,肚子餓了吧?洗了快點吃。”
唐七糖看著他溫和俊美的臉,再看看他那白皙粉嫩的手,愣怔了好半天,幹咳了幾聲,指指桌子說:“你放下吧!我自己來!”
“快洗!你洗了我再洗!”
“……你何必這樣呢,你就算這樣做,我也和你不熟!”
“嗬!我知道,小白眼狼,我也沒打算伺候你洗個手,你就和我熟了!快洗!”
他既然這麼說了,唐七糖撇撇嘴,隻管就著他手裏的銅盆洗了手。
手剛洗完,銅盆剛放下,卻聽衛曦之一邊洗手一邊說道:“我打算伺候你洗個澡,你便和我熟了。”
“衛曦之!”唐七糖不禁高呼一聲。
“噓,小聲些!我在!這是寺廟裏,叫這麼大聲,於神佛不敬!”男人認真地說道。
唐七糖深深吸氣,手摸了摸懷裏的東西,似乎得到了安慰,也不再理他,老實不客氣的拿起筷子吃菜。這個混蛋,自己一定要遠離他!不行,再也不能等了!再這樣下去,我不是得把自己整成真的聾女,就是得把自己弄成瘋子,才能活得下去了!
唐七糖努力的吃菜,素齋罷了,再好吃,能好吃到哪裏去!但是,得吃飽,吃飽了才有力氣逃!難得出城,多麼好的機會!我吃,我吃,我吃吃吃!
唐七糖正吃得興起,一隻小小的酒杯伸到她麵前,衛曦之體貼的說道:“糖兒,素酒!你吃得太急了,會噎住的!喝杯酒。”
唐七糖擱下手中筷,眼中閃過光芒,轉頭對衛曦之說道:“我不喝酒。喝了會吐的。”
“傻瓜,又不是讓你喝很多!不喝醉,怎麼會吐?素酒都淡,糖水似的,你試試!”
“這可是你讓我喝的,要是喝壞了我,你可別後悔!”
“咦?我倒還不知道,我的糖兒也有這麼謹小慎微的時候。喝吧,我已經喝過了,喝不壞你。”
唐七糖不再說話,接過酒盅,一仰頭,便喝了下去,倒也真是甜甜的。
衛曦之笑著又給她夾菜,兩人慢慢的吃,在小雅間呆了有大半個時辰,唐七糖忽然說:“我要去淨房。”
“嗯。去吧。外麵有人會護著你的。”衛曦之摸著下巴,笑得很是溫和。
唐七糖站起來,也衝他笑了笑,說:“我一會兒便回來。”
男人很滿意的點頭:“糖兒真乖。”
唐七糖出了雅間,果然有很多黑衣侍衛站在門口,她一走,人也走,她一停,人家也停。
淨房設置在這處院落的後麵,一間挺幹淨的倒座房,左手邊有扇窗,前麵也有扇窗。就唐七糖如今的身高來說,窗戶都有些高,窗戶紙厚厚的,日頭映在上頭,能隱約看見守在窗外的侍衛影子。
淨房裏有兩個恭桶,也有一個麵架子放置在屋角,擱了個銅盤在上麵,下麵是一桶清水。
唐七糖蘸了一點水,把一個恭桶搬到左邊窗戶下,在窗戶紙上撚出一個洞,小心的探看,嗯!有兩個侍衛!
同樣的辦法,她再跑到前麵的窗戶探看,也是兩個侍衛。
唐七糖趕緊用了恭桶,洗了手,把手浸在冷水裏好久,再捂在自己臉上,再浸,再捂,最後,在淨房裏大聲地做出嘔吐的聲音來。
果然,窗戶紙上的人影開始晃動起來。
唐七糖趕緊趴去窗戶洞上看,侍衛少了一個。
唐七糖偷笑一聲,慢慢開了門,白著臉,有氣無力地走出去。
慢慢推開小雅間的門,衛曦之果然一臉擔心的迎上來,一把扶了她問:“怎麼了?說你吐了?糖兒?”
唐七糖甩開他手,搖搖頭說:“誰說的?我好好的,沒事!”
“真的沒事?你臉色怎麼這麼差?”男人緊盯著她臉看,眼裏是濃濃的擔心,又一把拉過她的手捂著:“手也這麼冷。這是怎麼了?到底哪裏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