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七糖並不是隨便和人攀交情的,剛才進來梵音寺的時候,那些皇帝的儀仗先不說,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的侍衛那是有眼睛的都能看見,可這個偷毛卻進來了!
先不管他進來幹什麼,這和我唐七糖無關,但是,他能進來,還能偷偷溜到寺裏的禪房後院,無聲鑽進來這房間傻笑,既沒有被人發現後的慌張,也不窮途末路樣子的發狠,那他應該是有幾分把握離開的。
那自己讓他劫持了,如果他運氣不好,沒逃出去被抓了,可自己卻隻是一個無辜受害者,應該不會被他連累吧?自己還有機會逃,怎麼算都是合算的。
再者說,衛曦之剛和皇帝做了場秀,怎麼看都不是好朋友,皇帝這邊有刺客,他應該不會來幫忙吧?隻要他不來,那自己不是又多了逃跑機會?
唐七糖想得很好,隻管大膽的要開門往外走,可才邁開兩步,腰裏便伸過來一條粗壯有力的手臂,一把攬了她。
她還隻來得及“啊”的驚呼一聲,特穆爾已經抱著她鑽出了後窗口,那包了金屬頭的靴子大力在窗欞上一蹬,轉瞬便上了屋頂。
唐七糖鬱悶啊!師父啊!您老人家總誇口說,您教的武術是什麼什麼門派正宗四十八式,我學得也挺帶勁,在前世裏,我也得過獎,贏過人,更闖過禍的。
可是師父啊!您來看看,徒弟我現在變成啥樣了?!不是被個瘋子欺負,就是被個‘歪果仁’比下去了!您老人家為毛不會內功心法之類的呢?
可唐七糖還沒有鬱悶完,耳邊聽著呼呼風聲,身子隨著特穆爾的跳躍在屋頂疾馳,卻被他顛得隻想要吐了,喉嚨口都感覺開始湧上臭鹵的味道。
唐七糖拍打著特穆爾堅硬的手臂,喊道:“喂!咳咳!偷毛,放我下來,我要吐了!”
特穆爾卻不管她,在騰挪了好幾個屋頂之後,才把她放下來。
唐七糖又難受又生氣,剛站好,就揚手要去打他,卻在用力之後發現,自己此時正處在屋頂上,一巴掌過去,她在屋頂搖了幾搖,幸虧特穆爾一把拉住她,否則就要栽下去了。
額!不對!下麵的……都是人?!
唐七糖剛站穩,穩穩情緒往下麵一看,怪不得特穆爾不走了呢,原來這裏已經是梵音寺最外圍的建築了,而下麵,卻圍滿了持著長矛,搭著長弓的侍衛。
從高處往下望,侍衛圈外圍是好些華貴服飾的官員,噢,還有衛曦之!
瘋子!你不認得我,你不認得我,我現在是酈詩音,我有機會逃走了!偷毛比你個死腹黑男人好搞定多了!隻要他帶我出了梵音寺地界,我分分鍾都能弄倒他!到時候,天大地大,任我翱翔!拜拜吧您!
唐七糖眼睛望著那已然換上一件紫色袍子的男子,心裏碎碎念,可是,他還真鶴立雞群啊,自己隻是這麼抬眼一望,便在人群中找到了他。
地下,侍衛們緊張的對著屋頂,有負責保衛的都尉高聲指揮著什麼,執事的宮人來回跑動著,傳遞著皇帝的命令和最新的消息,大膽的官員們小聲議論指點著屋頂上的人,一切紛雜而淩亂。
衛曦之卻仰頭盯著屋頂的那個小人兒,一動不動。
黑蛟無聲而快速的穿過人群,湊近他小聲稟報:“王爺!就是他!”
黑狼正巧也擦著汗跑過來,緊張而小聲地也報道:“王爺!找不到!”
衛曦之眼神冰冷的看一眼黑狼,指指屋頂:“找不到?我怎麼找到了?”
黑蛟和黑狼順著他手指看向屋頂。
那裏,一個黑衣蒙麵大漢緊抱住一個身姿纖細的女子,女子淺粉色的裙子在風中如旗幟般的飄揚,長發覆麵,根本看不清形容。
衛曦之卻把拳握得格格響,聲音低沉而嚴厲:“讓人先把她和特穆爾弄出去,千萬不要讓人傷了她。”
黑蛟應諾著趕緊去了,黑狼卻有些不明白的還看著屋頂上的人,主子是怎麼看出來那個女子是唐姑娘的?自己已經帶人幾乎把寺廟翻遍了,也沒找著人啊。
衛曦之臉色更加冷了,白皙的臉上如覆了層冰。
黑狼縮了縮頭,趕緊拱手道:“王爺,那屬下馬上去置辦人追出去。”
衛曦之那雙平日魅惑人心的眼睛裏是無法遏製的怒火,他那臥蟬眼瞼眯上去,又看了眼屋頂上的小人兒,忽然,紅唇扯開一抹笑,轉身離去,糖兒,你要逃,怎麼就不會換雙靴子呢?你可知道,這靴子的金飾是我親自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