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木旗那麼些人,我養著是吃幹飯的?這麼點小事就做不好了?日後一旦起事,這樣的事多著呢!隻管吩咐下去!也借此看看他們的本事!”
“是!”
春日午後的陽光,似乎帶著一股甜甜暖暖的香,照進唐七糖的臥房裏,給那靠窗口的榻灑上了金色的光芒。
唐七糖坐在床邊月兒新安置的一個椅子上,愣愣的看著那陽光,不想動彈。
她在糾結。
再有小半個時辰,昨日那頭痛突然來襲的時間便要到了,自己是應該再往那湖邊走一遭,還是應該再試試今日會不會痛再說呢?
她沒糾結多久,便下了決定,不試了,不能試!
太疼了!昨天的痛感比前天的加重了,今日若是再加重,自己真要痛死了!
人不能和怪病抗衡,我,不能和患了神經病的怪病抗衡!
可惜,她剛決定要出去小湖邊走一遭,好讓自己能化解這怪病一天,衛曦之卻忽然進來了。
門口光影晃動,正對著門的唐七糖一抬眼,便看見衛曦之手扶著門框站在那。
他今日穿了一件十分平常的月白色袍子,並沒係腰帶,那袍子便鬆鬆的襯得他身姿更修長了些,一頭黑發,隻用一隻黑漆漆的、不知道什麼材質的發簪簪著,那精致的眉目,便愈發清晰俊逸了。
他就這麼站在臥房門口的淺粉色珠簾下,卻讓人覺得他一身風華,光彩奪目。
可惜,他一張臉還是緊繃著,沒有一絲笑意。
唐七糖隻這麼看了他一眼,便忙垂下了眼簾。
這男人,讓她比對那怪病,還有糾結萬分,怎麼想,也想不明白該怎麼辦!
衛曦之站到這門口,前後一秒的心理亦是翻天覆地。
前一秒,他還在想著,這小丫頭,真是太驕傲了,真該好好修理她一下才好!
後一秒,隻一眼,他就徹底推翻了先前的想法,很想將她抱在懷裏,好好疼愛。
她支著手,坐在那椅子裏,一身淺粉如杏的襦裙包裹下,她看起來輕盈也嬌弱,無辜又無助,她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分明有著害怕和慌張……
衛曦之覺得自己的心猛烈的收縮了一下。
他放開扶著門框的手,輕彈了彈衣袍,再抬頭,臉上便掛了笑,三兩步,便走到了唐七糖麵前。
眼前有些暗,男人的陰影蓋過來,他身上那淺淺的清香味也散發開來,好像還能聞到,屋外春日陽光的味道,鬆鬆的,暖暖的。
仿佛就在一瞬間,唐七糖便看見自己的淺粉裙子上,落下了一滴小小的水滴。
她不可置信的拿手指戳了戳那水滴,旋即,她驚慌的抬手,擦起了眼睛。
我怎麼了?我怎麼哭了?我怎麼見了他就哭了?
我沒想哭啊!我為什麼哭啊?
我哭什麼呀?我為什麼要在這混蛋麵前哭?我不該哭!我,不能哭啊!
可奇怪,眼淚卻越擦越多起來,怎麼擦也擦不幹淨!
唐七糖把頭埋的低低的,慌張急了。
衛曦之其實不明白,這小丫頭,不是一向要強得要死的麼?嘴巴不饒人,天天想著逃,昨日病得厲害,還要推開我的麼?現在她怎麼了?
可是,這些都不重要,她低著頭拚命抹淚的樣子,重重的敲擊著他的心,使他隻覺得胸口痛不可當,悶得無法說話。
他低下身,什麼也沒說,一把將唐七糖抱在了懷裏。
鼻端的清香味更清晰了,他白色絲袍爽滑的布料刮過臉頰,有些些涼。
但當他結實的手臂緊攏住她,靠向他胸口時,唐七糖一點也不想掙紮,第一次,就這麼乖順的,依戀的,緊貼著他。
耳畔,他的心跳得有力極了,可他的歎息也傳了過來:“唉……!糖兒!我該拿你怎麼辦?”
環抱很溫暖,唐七糖卻覺得自己好像犯了大錯一樣,在片刻的沉淪之後,忽然掙紮了起來,一定是我在這個異世太孤單了,所以才會這麼軟弱的,這不是我!
她快速的擦幹了淚,坐坐好,推開衛曦之說道:“我要離開。你讓我離開!”
“糖兒,你,一定要離開?”
“是,我不離開會死。”
衛曦之皺起眉,心痛如絞:“你,真的就這麼不想在我身邊?”
唐七糖也皺起眉,很糾結,內心中,她覺得自己並不是這麼想的,可是,可是,兩輩子加起來,自己都沒有和人說過那樣的情話:“我,我不是。總之,我這病要離開這裏!你放我離開!”
衛曦之站了起來,他月白色的絲袍子直直的掛在身上,居高臨下,凜凜然王爺風範。
他開口,聲音傳下來,感覺像水經過了冷空氣,都有點冷卻了:“如果我說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