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之,我不想用心。我不想用這種心!算了!你好好歇著,隻你得記得,你若不好起來,我便隨你一起去了!”
衛方勉這樣的人,一旦不嘻嘻哈哈,總有種讓人不得不在意的苦惱樣。
衛曦之都不禁笑了起來:“哈!你幾時對我如此情有獨鍾,還要殉情於我了?”
“你倒還有著取笑於我的閑情逸致!殉情與你?想得美,我可對你沒興趣!倒是你那個小丫頭,我還挺掛心的!可惜,你又不肯給我。”
衛方勉苦中作樂的話一出口,屋角的小廝身子就抖了抖,本能的縮了縮肩膀,盡力將自己降低存在感,可惜,衛方勉並沒看見。
而衛曦之,忽然坐起來,隨手抓過塌幾上的一樣東西,狠狠的衝衛方勉砸過去:“滾!馬上給我滾!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那東西砸在衛方勉的白色絲袍子上,又順著袍子掉下金磚地,‘當’的一聲裏,早已驚得衛方勉跳了起來,不明所以的看著衛曦之,再看看地下,那應該是枚女子用的華勝,做成蝴蝶的樣子,上麵鑲了好些寶石,光彩耀人。
衛方勉矮身撿起來,有些訕訕的遞給衛曦之,撇了撇嘴:“又怎麼了這是?我又沒說什麼!曦之,你不覺得你對那小丫頭,太看重了些?我隨口一句話,如今也能讓你這麼動怒了?”
衛曦之臉色很不好看,但倒也沒有再說什麼,一把搶過那枚華勝,衝衛方勉擺了擺手,側身轉向了榻裏,再不看他,隻是他那背影,總有股蕭瑟之意。
衛方勉轉頭,後知後覺的看向侍立的小廝,用眼神無聲詢問著,小廝為難的咧嘴扯了扯嘴角,卻不敢多說什麼。
衛方勉沒辦法,隻好搖搖頭,繞過屏風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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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七糖腳痛著,累著,卻終於看見那高塔的青磚了。
塔高九層,近看底部方圓還是挺大的,塔上的鈴兒隨風而動,帶著不規則的清音,卻有一種讓人心安的美好。
這應該是龍泉寺的後麵了,有些寂寞荒涼,並不是當初自己和酈複、石綠三個人逛廟會時那般,熱鬧的讓人忘記了這是處本該清修的寺廟。
塔的一旁,還是處碑林,好些古老的石塊林立,有些滄桑,有些寂靜,也有著與世無爭的安然。
唐七糖四處走了走,便決定,今晚便先在這塔上落腳了。
反正包袱裏還有些吃的,如今天氣已不算太涼,在這裏歇一晚,看看自己這病情再說。若是不發作,自己明日便一路往西南而去,若是發作,寺廟裏的人,多少要比外麵的人好一些。
唐七糖想好了,便慢慢的往塔上爬去。
已近傍晚了,塔上開始有鳥雀回巢的聲音,前麵的寺廟估計開始做晚課了,鍾聲回旋著,悠悠的傳進塔裏。
塔的木樓梯又窄又小,每踏一步,腳上那又大又厚實的布鞋底子就發出“啪噠”老大一聲。
唐七糖本來想隻爬個三四層的,奈何比較低的樓層看起來都髒汙不堪的樣子,看來,這遊客隨手亂丟東西的習慣,是自古就有之的啊。
她隻好再往上爬,直爬到約摸六七層,看著果然幹淨了許多。
累得慌,她趕緊找一處坐了。
背靠著塔牆,一抬眼,就能看見塔窗洞外,那微黃淺紅的天空,有倦鳥在那一角天空飛過,再嘰嘰喳喳的停在塔頂的巢裏去。
三月傍晚微涼的風,從塔牆洞裏穿過來,盤旋著卷起地上的一片樹葉,又從另一邊的塔牆洞裏飛走了。
唐七糖靠著靠著,便倦意襲來,睡了過去。
塔下的碑林裏,黑蛟嘴裏咬著個硬燒餅,皺著眉頭問木一:“上去了?”
“嗯,上去了。頭,這會兒,我還不能上去守著,就這麼個塔,太容易讓她察覺了。”木一點點頭,望了眼高塔,也咬了口硬燒餅。
“不用上去了。這塔又不會有什麼人,我們就在下麵守著好了!難不成她還能變成鳥雀飛走了?”
“也是。那頭,您先歇著吧,我就在那下麵守著。”
“嗯!警醒些,別偷懶,別錯眼!”
“知道的,頭,主子看重著!你多說了多少遍了!”
黑蛟和木一的難為,唐七糖永遠不會知道,她隻管睡著,卻在睡得迷迷糊糊之間,突然醒了。
那是因為,她清晰的感覺到,有人!
有人在動她那係在腰間的包袱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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