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西南方向的某個小鎮上,來了一對女子。
女子一高一矮。
高個的一身白衣,騎在馬上,便很有些仙風飄飄、風姿綽約的感覺,估計是江湖中人,背插一柄長劍,應該是長劍吧,那個樣子,那個長度,可惜,她帶了帷帽,並看不清長像。
矮的那個,一身黑衣,卻是個滿臉麻皮的小丫頭,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隻一雙眼睛,若是細看的話,十分靈動秀美,可惜,那一臉的麻皮黑膚,任人乍看了一眼,便不會再有興趣看她第二眼。
這兩人走在人群裏,雖有些顯眼,可到底沒有她們坐下的那匹……馬,來得顯眼!那是馬吧?或者是驢?呃……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啊?
兩人騎著那非馬非驢的東西在街上過,很快吸引了人們的目光,有些好事的人還一路跟著她們,指指點點。
朱檀坐在唐七糖身後,小心的問道:“主子,這,這會不會太引人注目了?這樣會不會將那女魔頭引來?”
唐七糖用胳膊肘推了推朱檀,低聲說:“別叫我主子!虛虛實實,誰知道呢!總要弄些銀兩才好。要不把你賣了?哼!”
朱檀不再說話。
兩人這麼招搖而過,一路進了一間看著還挺熱鬧的飯館子,叫了些吃食坐下來吃飯。
小二熱情的過來招呼:“兩位,女俠!兩位女俠要些什麼啊?”
唐七糖撇一眼朱檀,說道:“來一壺酒!兩斤牛肉!五個包子!”
“啊?噢!噢噢噢!好嘞!一壺酒,兩斤牛肉,五個包子咯!”
小二這麼一吆喝,不少人目光便看了過來,兩個女子,比男人還能吃,還喝酒?江湖女子就是不一樣啊!
朱檀卻十分高興的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唐七糖,小聲說道:“多謝主子!”
“我呸!你要是頓頓這麼吃,銀子可很快沒有了,小鎮沒合適的賭館子呢!”唐七糖如今也學乖了,但凡看著有些樣子的賭館,她不再進去了,一進去,總感覺不對勁,萬一又是衛曦之的呢?這混蛋還真是本事,怎麼就能陰魂不散,四處設賭館子呢?
小二很快上了東西,唐七糖付了帳,問道:“小二哥,麻煩你一件事,我們有匹馬,可是遠方得來的異種,腳程好,性子溫順,長得又好看,如今我師徒倆人手頭著緊些,不得不賣了它,你能不能幫我們問問,給它找個好東家?”
小二頭朝外看了看,讚道:“是挺好看的!還沒見過馬長這個毛色的,它那耳朵也特別,怎麼這麼尖,跟驢子似的!哎喲,馬尾巴還擰朵花?這是天生的?”
“可不是!稀罕吧?你給幫忙問問,事成了,我付你茶錢。”
“這個行!我這便幫兩位女俠去問問。隻是女俠要多少銀子轉手啊?鎮子小,太貴了,可沒人買。”
“唉!其實我也不舍得賣的,最好買的人就這鎮子上的,等過些時日,我們手頭鬆範了再贖回去,所以要是這鎮子上的主,我們便兩百兩銀子賣了!”
“得嘞!我去幫女俠問問啊!”
倆人便真坐在小飯館子裏等,到下晌時分,還真賣了出去,唐七糖隨意打賞了小二,又去鎮子上買了些東西,一轉手,兩百輛銀子沒有了,換了倆搭著個簡易棚子的木板車,外加一頭小叫驢。
唐七糖坐在車轅上,一邊架起了車,一邊和朱檀歎氣:“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才不會買這破車呢!現在倒好,手頭又沒銀子了。唉,到白水還有幾百裏呢!但願能找處好地方,讓我贏點錢。”
雖說朱檀年老了,唐七糖還曾笑話他是不是被人砍了那玩意不像個男人,可終究,朱檀自己覺得自己是個男人,男女有別,兩人共乘一騎,逃命時也便罷了,若一直這麼坐著,到底別扭,唐七糖隻好買了這破車,車不值錢,可驢子不便宜啊!唐七糖真是心疼。
朱檀坐在車裏,嘿嘿嘿笑著:“主子!沒事,我這不是也沒挑食了嗎?你放心,要是你不方便露麵去賭,換我去好了。”
“你?你要是再讓人砍了腳,我可沒銀子救你。”
倆人這麼笑罵著,架著小驢車,出了鎮子,上了一條兩輛車寬的官道,唐七糖正想讓小毛驢跑快些,忽然後麵趕過一匹馬,從她們身邊飛馳而去。
這古代的路,即便所謂官道,也隻是稍寬些,壓得緊實的黃土大路罷了,下雨,一定泥濘,天旱,一定灰塵。
近幾日無雨,這馬卷著風的過去,瞬間揚起漫天塵土,吹得人張不開眼睛。
朱檀還好,為了掩人耳目,他還是那身白衣打扮,頭上也帶著帷帽,並沒有吹到什麼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