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院正恭敬的行了禮,恭賀了慎王爺新婚,便說道:“王爺可是辛苦了,這勞累一路的,聽說王爺在藍輿還傷了腿,皇上實在擔憂,讓下官來看一看王爺。”
走近了看,慎王爺的臉色,似乎比走之前更白了些,這一看便不是剛新婚,意氣風發的樣子啊,蘇院正都忍不住同情他了,想著即便他開口便罵人,自己也安心受著吧,不能和一個將死之人計較。
沒想到,慎王爺卻笑了笑,向他伸出手,道:“你來得正好,本王如今好多了,你幫本王看一看,也好回去稟報本王那好皇叔,讓他不用那麼牽掛了。”
蘇院正看著他那突兀出現的笑臉,實在有些錯訛,愣了愣才小心的把起脈來,可這脈象……
蘇院正拉著衛曦之的手,緊皺著眉把了半天,卻又要慎王爺換一隻手,難得,慎王爺什麼也沒說,又換一隻手,可蘇院正自己左手換到右手,換得額頭冒汗,卻不敢鬆手。
可慎王爺不耐煩了,手一提道:“蘇院正年紀大了,這醫術越來越不好了,把個脈這麼許久?實在已經不適合在宮中呆了啊!若不然,皇上早晚看你不過眼啊!你說呢?”
蘇院正趕緊跪下了,垂著頭答:“是,是,下官醫術不精,多有耽誤。”
“回去吧,本王長途跋涉的,多坐一會兒都累,可沒空給你練醫術!”
慎王爺擺擺手,隨從們過來扶著他走了。
蘇院正擦著額頭的汗,心裏默默的盤算一番,隻好慢慢回去向皇上稟報。
皇帝很快召見了他,越發讓蘇院正知道事關重大,不敢隨便說話了,肚子裏權衡再三說道:“啟稟皇上,微臣看的仔細,慎王他並不異樣。”
“哦?和走前一樣?”
皇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可他身子微微傾了傾,蘇院正卻明白自己該怎麼說了:“這……回皇上話,和走前有些不一樣。”
“什麼意思?好好說說。”
“是。他這毒該是還在,隻是他在藍輿又傷過腿腳,脈象上更複雜一些,因此不一樣。”
“隻是如此?”
“隻是如此。”
“……下去吧。”
蘇院正恭敬的行禮,慢慢的退出皇帝的禦書房,盡力讓自己腳步沉穩的回去,可心裏,卻一遍一遍的疑惑,慎王的脈像,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怎麼那麼探不清,自己還從未碰到這樣的事情,可他那臉色,確實是毒中得深了……玉無雙無解的,無解的!
衛曦之趕走了蘇院正,卻讓黑蛟找來了慎王府的侍衛首領武校尉。
武校尉恭恭敬敬的行了禮,不用衛曦之問,便開口稟報道:“回稟王爺,皇上又加派了人手,守在王府外各處,也詢問了屬下府中的事,屬下都按照黑蛟交待的話答過了,王爺放心。隻是陳襄的話語裏,似乎總認為王爺……因此還讓屬下留意公主的住處。”
衛曦之點頭,卻吩咐道:“以為本王活不久了,是嗎?那你呢?還願意替本王辦事?”
武校尉趕緊磕了個頭:“屬下不敢那麼想!屬下定然盡心盡力替王爺分憂。”
“嗯,你能這樣想最好,公主的住處該怎麼安排人手,不用再交待了吧?”
“是,王爺放心,屬下定然不會讓人泄露一點消息!”
“好,黑蛟看賞!”
等到武校尉喜氣洋洋的一走,黑蛟不禁說道:“王爺,他們這些人,王爺還用著?”
“用著。虛虛實實,皇帝才分不清。另外調些鷹木旗的好手,撤換下府內的仆從,尤其是公主院落外圍,千萬要護著她安全。”
“是。還有,鷹木旗有個分堂,傳信說上次王爺要找的人有些眉目呢!但說那人很是奇怪,似乎有些呆傻,這可如何是好?”
“孫苦棠?”
“對,形容相貌都對得上,就是人腦子有些不清不楚,這,還要帶回來嗎?”
“帶回來!盡快!”
等衛曦之處理好了這些事,真正的踏入後院,都已經是傍晚了。
黑蛟扶著他,慢慢的、也招搖的過了整個府將他送到正院門口,衛曦之望著正院上的空白處吩咐道:“明日把原來恬意居的那個匾額拿過來,以後,這便是恬意院。”
黑蛟答應著,直將他送進了裏麵院子,才行禮離去。
公主來歸,唐七糖和衛曦之又有著許多打算,這次唐七糖從藍輿帶過來的人極多,除了六個貼身啞使女,還有好些藍輿王宮負責飼養蟲侍衛的女官,此時都還在各自忙碌。
衛曦之看了看四周的人,笑著徑自往屋子裏去了。
別人都忙,隻有唐七糖閑閑的靠著貴妃榻上的軟墊,小口的喝茶,見衛曦之走進來,不禁直起身,緊張的問:“怎麼樣?他可有探出什麼來?”
衛曦之一看見她,那臉便自然而然的綻開了笑,走過去先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才笑道:“你給的東西,你自己不知道會怎麼樣?”
“哎,我不是沒有用過嗎?老聖女是那麼說,我自己沒有見過,可不是好奇?到底怎麼樣,怎麼說蘇院正也是禦醫,總是有些本事的嘛!他真把不出來?”
“糖兒,你真該看看他的臉,真是有意思的很!我看他定然心中十分不安,若不然也不會一直拉著我手不放了!”
“哈哈哈,那就是說,那些小蠱蟲還真是有效的!太好了!可惜,我一說了要走,老聖女很多事情便不教我了!還說我心不安穩,教了我也是白教,日後隻教我的小妹妹了!”
“你是不該那麼貪心,到底,我將你帶回來,我對他們心生歉疚。”
“……我,也有點。”
“走吧,時辰不早,我們去看我娘,她定然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