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蘭尼亞人的代表團來到考古學家們的基地,那是三天後的事情。
“我們這裏的索蘭尼亞人特使似乎將你登陸時的排場給上報了,”在基地正門前等待代表團的時候,福克小聲對肖飛說道,“所以現在那些蟲子認定,你是‘紅衣大主教’,是我們的上級。”
肖飛挑了挑眉毛,然後扭頭再次打量福克現在的打扮:“這就是你今天穿這身的理由?”
光頭現在一改最初見到他時那副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起印第安納瓊斯的打扮,套了一件畫著黑色八角十字的白袍,腦袋上還扣了一頂怪模怪樣的帽子,把光頭給遮了起來。另外,光頭的部下們也一水兒長袍,黑色聖喬治十字和白袍滿滿當當的占據了肖飛大半個視野。
“感覺還不錯,”肖飛坦率的評價道,“像那麼回事,糊弄低等生物已經足夠了。”
這時候基地正門外響起一種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聲音,這直入骨髓的怪聲讓肖飛直皺眉頭。
“是索蘭尼亞人的號角,”福克解釋道,“他們對音樂的感覺非常奇怪,你什麼時候聽一次他們的‘音樂會’就懂了。”
肖飛搖頭表示自己不需要聽也能懂,前宇航時代人們一直以為音樂之美全宇宙共通,真正遇到外星人才發現包括音樂在內,幾乎所有方麵的審美觀都和本種族進化生存的環境息息相關。看那些六腿索蘭尼亞人的樣子,肖飛就認定它們的音樂對人類肯定是劇毒。
外麵又連著響了幾聲“號角”之後,基地的門開始緩緩向內開啟。
先進來的是排成兩列的儀仗隊,甲殼塗成黑色的十二隻蟲子步調一致的搖晃著自己的身子,肖飛忽然覺得想笑——他們要怎樣才能用六條腿走出這鴨子一樣的步伐啊!
儀仗隊每個人都舉著一根大木杆,杆子上卻沒有掛旗幟,而是蹲著各種各樣的雕塑,再加上這些蟲子身上隻圍了幾條帶子一樣的布條,肖飛琢磨著它們的文化裏大概沒布匹什麼事,那蹲在杆子上麵的雕塑就應該起著旗子的作用了。
肖飛還發現一件有趣的事,原本他以為這些蟲子靠那螃蟹鉗子一樣的上肢來使用物品和工具,他還在奇怪那兩個大夾子要怎麼做一些精細的活計。現在擱近了一看,肖飛明白了,原來那蟹鉗隻是負責“負重”,真正抓著旗杆下方突出的把手的,是兩隻長在鉗子內側的小肢。
好家夥,原來以為他們是八條腿,結果是十條腿麼?
儀仗隊進了門,往兩邊一溜排開,後麵大腹便便的大人物開始一搖一擺的走進基地。為首的那隻蟲子甲殼上畫著金色的紋路,兩個鉗子也套在不知道什麼料子做成的套子裏,鉗子上方一點,在大概是頭部的地方畫著奇怪的花紋,肖飛揣摩這該是教會的徽記之類。
緊接著,肖飛注意到,為首的那隻蟲子背上有薄薄的半透明革質膜,看起來像是昆蟲的翅膀——其他的蟲子身上則沒有這個特征。
“竟然來了隻母蟲。”福克在肖飛身旁咋舌。
“他們竟然是母係氏族?”肖飛也一起咋舌,“所以我們是不是應該讓荷香來唱主角?”
肖飛剛說完,站他身後的少女立刻開口了:“別,千萬別,我看著它們都覺得惡心……你們別折磨我了。”
福克爽朗的笑了起來:“別擔心,荷香小姐。我從來不會為難漂亮的小姐——要知道我可是有四分之一的法國血統呢!何況我們已經讓這些蟲子相信,我們這些男人,才是有生育能力的‘雌性’……”
肖飛震驚了,自己竟然成了有生育能力的雌性了?
荷香在他身後——哦不,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應景用“她”?荷香在“她”身後咯咯竊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用手拍著他的肩膀。
母的就母的吧,肖飛撇撇嘴,隨即扭著腰擺出一副正在T型台上SHOW服裝的模特的造型,這讓荷香笑得更厲害了。
福克在一邊斜著眼瞄著這倆在鬧著玩的大孩子,最終歎了口氣,開聲提醒道:“索蘭尼亞人已經習慣了我們這些‘雌性’的做派,你那樣反而不自然,認真點,屠夫。”
肖飛趕忙壓下心中嬉戲的欲望,擺出一副莊重的神情。
這個時候那隻母蟲已經走到了肖飛的正前方,她開始揮舞著鉗子,張開嘴巴——那怎麼看都應該叫“口器”——開始發出一連串哢噠哢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