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雖然是下人院,但是陶佩義卻一個人占了一間房,這裏麵基本都是三個人或者兩個人一間房的,林管家也住在這個院子裏麵,裏麵的人都屬於是管理人員,因為莊子裏很多的院子都被用來放東西了,所以也隻好讓陶佩義住在這裏,但是這也不算是委屈了陶佩義,畢竟他還是單獨一個房間。
陶佩義站在一顆小樹旁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神搖搖的看著遠方,披散的頭發,不說話的樣子倒是蠻像一個憂鬱公子的。
“怎麼,我們陶小公子又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蘇洛走過去輕浮的用食指挑住了陶佩義的下巴。
“……”陶佩義默默的看著蘇洛,什麼話也沒有說,但是蘇洛卻在陶佩義的眼睛裏看見了許多想說的話,他似乎是想問什麼,然而卻沒能問出口,他的目光有些呆滯,似乎是在想著什麼,但是卻又有著一層濃厚的失望。
“其實你完全不必多想,不是所有的人都想要過你以前的那種生活的,你跟著我走一趟,自然就會知道你以前的生活是多麼的奢侈,你從未想過,你口中的每一口米糧,你身上的每一件用品代表著什麼!”
蘇洛收回手指,她將目光移向了陶佩義的頭頂,“你要學會忘記自己的身份,你要記著,你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需要依靠自己雙手獲得一切的普通人!”
“我……”陶佩義長開口愣了一下,他看著蘇洛,然後伸出手來牽起一絲自己的頭發,“今日是我的生辰,大哥曾經答應我,我生辰的時候,他一定親手給我盤發。”
蘇洛了然,古代有些地方的男子在成年的時候需要家裏的長輩或者自己最親的人給自己盤發,這代表著對這個成年禮的認同,也代表著這個男孩徹底的長大了。
看著陶佩義一頭烏黑飄然的頭發,蘇洛摸著下巴笑了笑,“我來幫你盤發吧!”
蘇洛走過去撩起陶佩義的頭發,在陶佩義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將陶佩義的頭發給隆成了一團,然後在頭頂很是順手的盤了一個發。
四處的看了看,蘇洛撿了樹上的一株半開的梔子花枝隨便的摘了葉子插在了陶佩義的頭上,“雖然不是什麼簪子,但是這也是算是可以盤發的物品,而且我看這花看的甚好,你且就先用著吧,以後有時間帶你去買一個好些的。”
陶佩義愣愣的摸著自己頭上這個梔子花枝一陣無話,蘇洛也就當陶佩義是接受了,她拍拍手就出門去名揚山莊了,陶佩義一個人想著剛剛蘇洛拿輕柔的手拂過自己頭發的感覺,那動作很是熟練,他知道這肯定是蘇洛為她的夫婿做過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卻忽然的悸動了一下。
蘇洛被兩個小廝給帶到了主廳,這個主廳不大,但是蘇洛怎麼看都不覺著這個主廳是用來迎客的,主廳的裝飾簡單的可以,幾乎就沒有什麼其他的物品,看起來就像是被荒廢了許久之後忽然清理出來用的。
蘇洛是隻身一人獨自前來,倒不是她什麼都不擔心,隻是她覺著這少主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如果她帶了一堆人來,豈不是倒是顯現的她有些太過於防範了,再說了,如果這少主對她有惡意,她帶幾個人來也沒啥用啊!
一道蔥綠的身影徐徐的走過來,蘇洛看過去,果然就是那日遇見的那個有心髒病的少年,這少年此刻一席綠衣,鬥篷也是翠綠的,他的身後隻跟著一個黑衣男人,蘇洛認出了那個男人就是當時一劍殺死了小丫鬟的男人,那男人將明揚送到了屋內之後就拿著明揚的鬥篷出去了,蘇洛站起來對著明揚點點頭。
“蘇姑…哦,蘇夫人!”明揚對著蘇洛點頭,他的目光自然的移向蘇洛高挺的肚子上,蘇洛今日的衣裳不比那日碰見明揚時的衣裳,這衣裳很是精致的勾勒出了蘇洛的肚子,圓圓的肚子大的嚇人,就像是即將臨盆一樣。
“明少爺!”蘇洛垂著眼再次點頭,她並沒有因著明揚的身份而對明揚行什麼大禮,朝廷和江湖一向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蘇洛還是很清楚的,自己雖然給了黎睿白一紙和離書,但是自己身上畢竟還是掛著一品夫人的名號的,怎麼都不能對江湖人士低頭。
明揚笑著將蘇洛請上座,然後他就坐在了蘇洛的另一邊,他伸出他那雙白皙的近乎於透明的手給蘇洛和自己的杯子倒上了一些茶水,將茶給遞到蘇洛的麵前,他雙手捧起自己的那杯茶輕抿了一口,“蘇姑,夫人可以嚐嚐這茶,味道著實是不錯的。莊子裏的人不多,且都是些不會伺候人的糙爺們,沒有什麼人奉茶,倒是讓蘇夫人見笑了,這茶是早春才摘采的新鮮茶葉,蘇夫人若是不嫌棄就嚐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