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萬米高空翱翔,平穩得好似在陸地上一樣。
老劉頭的老伴渡過了恐懼期後,一下子翻上來了乏勁,歪著腦袋瓜子,安靜地睡著了。
老劉頭和楊龍卻越聊越熱乎。
老劉頭喝了口水,伸出舌頭舔舔嘴唇,繼續說道:“本來你老爸楊大本的破匾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我在心裏嘀咕,反正那孫子有的是錢,讓人騙點錢也活該,與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楊龍不幹了,笑著說道:“大爺,您也忒歹毒了吧?俺老爸是霸道了一些,可咋成孫子了?”
老劉頭也笑了,說道:“我不是讓你老爸給嗆嗆了嘛,憋著口氣,隻是在心裏罵罵他。”
楊龍笑著說道:“也是。其實,有時候我家老楊那個臭脾氣,也是自己找挨罵。”
老劉頭說道:“可沒想到,後來因為這個匾,我和你老爸是不打不成交,我忽悠了你爸楊大本一頓飯,兩瓶茅台,後來俺倆稱兄道弟,成了老夥計。”
楊龍說道:“我也覺得俺家老楊和大爺您會合得來。”
老劉頭停下來,幹咳了兩聲,楊龍趕緊又遞上一杯茶。
老劉頭也不客氣,喝口茶,潤潤喉嚨,擺了擺手,繼續講故事說道:
“又過了些日子,你家裏的餐燈壞了,你爸打電話讓我去換一個。
在電話裏,你老爸沒大沒小,咋咋呼呼:‘趕緊安排,給我安裝最好的、最貴的!老劉,你給我聽好了,我楊大本不差錢,不要破爛貨。’楊大本在電話裏吆喝,聲音大得能把手機聽筒給燒了。”
楊龍說道:“其實,我也煩氣老楊這種盛氣淩人的德性。”
老劉頭繼續說道:“我去那天,你爸爸楊大本沒在家。我安裝完了吊燈,你媽媽說道:‘劉大哥辛苦了,坐下歇會,喝杯茶吧。’我覺得吧,你媽媽這個人很實在,又是鄰居,咱還做著你家的買賣,賺著你家的錢,你媽媽給麵子,就不敢也不能抹了,就應承著,坐下來拉拉家常。”
楊龍說道:“還是我老媽會做人。”
老劉頭說道:“你媽媽泡了茶,遞給我,想起啥來似地說道:‘劉大哥,上次來安燈,我看你對俺家老楊的那個匾有看法,難不成有問題?’”
楊龍笑了,說道:“噢,我媽這是要套你的話啊。”
老劉頭笑了,點著頭說道:“我喝了口茶,說道:‘弟妹啊。咱雖然是鄰居,但不是很熟絡,本不想說來,今天你問起來,我看你為人厚道,就和你說實話吧,你家老弟的這個匾讓人騙了,別說十幾萬,就連幾千幾百也不值啊。’”
楊龍說道:“我媽聽了肯定著急。”
老劉頭說道:“是啊!你媽媽聽了,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問我說:‘大哥你這話啥意思啊?’我說:‘這塊匾文理不通啊。’你媽媽又問道:‘大哥,就兩個字,我咋沒看出來哪裏不通啊?’我說道:‘別小看就倆個字,裏麵學問大著呢。’”
楊龍說道:“你這麼一說,我老爸壞事了。”
老劉頭點點頭,說道:“你猜的一點沒錯,你媽看問不出啥話來,強擠出笑臉對著我說道:‘劉大哥,你喝茶,我馬上讓俺家老楊回來。’說著掏出手機來,拉長了臉對著楊大本吼道:‘老楊你在哪裏,在公司裏?趕緊回來,家裏有要緊事!’不由分說掛了電話。”
楊龍苦笑道:“以我媽的脾氣,我家老楊要倒黴。”
老劉頭說道:“不一會功夫,你老爸楊大本拎著個大皮包子,匆匆忙忙趕回來了。
‘啥事啊?急著讓我回來。’進了家門,你老爸一邊換拖鞋一邊問道。
‘劉大哥說咱家客廳的匾有問題,是個贗品。’你媽媽望著我說道。
‘不止是個贗品的問題,文理也不通啊。’到了這個份上,我也隻有說實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