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沒人打理,自己種的那些蔬菜,還有傾城養的那些花,它們是不是已經枯萎,已經凋零,整個院落是不是已經一片破敗?
這段時間一直糾纏於醫院的種種詭異事件,竟然忘記了偶爾回家照看一下,自己實在是太粗心了,傾城回家看到一片破敗,會不會很傷心很失落?
無名的目光悄悄落在了傾城的臉上,傾城此刻居然也正在看著他。
臉上緋紅,目光脈脈含情,立刻將無名的目光電了回來,經曆了三個月的醫院詭異生活的考驗,三個月共處一室的護理生活,他似乎已成了她的家人,已不再是一個外來的雇工,他們的心已貼得很近。
打開臨街的那道熟悉的門,穿過那個熟悉的空院落,轉到了拐角的那扇門,那扇緊閉的門。
無名上前緩緩推動,兩扇緊閉的門徐徐開啟,站在門口的無名頓時目瞪口呆。
花壇的花正在開放,淡淡的幽香撲麵,菜地的菜一片嫩綠,該結果的已是果實累累,整個院落收拾的幹淨整潔,一塵不染。
他跟傾城已經離開這裏整整三個月了,這裏的一切竟然絲毫沒變?
一陣清新的泥土香味撲鼻而來,好熟悉的泥土味,好親切的泥土味!
他在這個院落裏的菜地幹了半年多的活,沒有在意的泥土味道,在久別重逢的這一瞬間變得格外的親切。
不對,這味道似乎在哪裏聞到過?
哦,不錯,就是這種泥土味道,老陳身上就是這種泥土味道。
難道他每天早上出來都是來這裏幹活?難道他就是傾城曾經提到的幫著她幹粗重活的那個蘇家退休的老雇工?
“這裏似乎每天都有人打理?”無名目光落在了傾城臉上。
“嗯,是蘇家清退的老雇工!”傾城淡淡的回答,已邁步進了院子。
“陳叔?”無名緊跟了一句。
“你知道?”傾城詫異的看著無名。
“我知道,他就是那家醫院的看屍人。”無名不再隱瞞,因為他知道他根本不必隱瞞,也許傾城知道的遠比自己更多。
“是麼?那工作挺適合他的。”傾城嘴角現出一絲鄙視的微笑。
她很少笑,也很少哭,至於這種鄙視的表情幾乎不可能出現在她那張淡薄一切的臉上。可是提到替她精心打理家園的老陳,她的臉卻掛起一絲鄙視,一閃即逝。
“嗯,是挺適合他。”無名不得不承認傾城說的是實話。
“一個人一輩子找一份適合自己的工作不容易,他很幸運。”傾城走到盛開的蘇謹花前,輕輕嗅著花香。
“他走了。”無名有些傷感。
“人都會走的,他守了一輩子,也累了。”傾城也很傷感。
無名默然不語。
“那一天就要到了,也許我也該走了。”傾城突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一句。
“那一天?你也要走?”無名驚異的看著傾城,心裏突然很痛,一種撕心裂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