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皇陵工程漸漸收尾,守衛的士兵已陸續撤離,工地的苦力也開始一批批消失。而士兵工匠們工進出的洞口也開始封閉。
隻留了一條通道,通向懸崖平台的那條通道。
空曠的墓道,墓室裏,隻剩下二三十個白發蒼蒼的老工匠,曾經熱火朝天的工地,頓時陷入了一片冷清。
無所事事的大師們開始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閑聊,話題已經很遙遠,都是幾十年前的故事,他們曾經風光的時候,李石匠還是一個鄉村孩子。
李石匠聽不明白他們的故事,也無暇聽他們羅嗦,他還有很重要的事在做。
鄭大師說,通天棺雖然做成功了,但它隻是一具石棺,雕刻精致的普通石棺,真正要讓它通天,還需要賦予他一種動力,那就是符咒,一個個神奇的符咒。
這些符咒來自那台石碾,廢棄的石碾,石碾的圓柱形外表,居然刻滿了古怪的像文字一樣的符號,凸出的符號;而那個它曾經無數次碾壓過的圓形石台上,也對應了同樣的符號,凹陷的符號。
如果那台石碾轉動起來,它上麵凸出的字符就會跟石台上的凹陷字符配合一起,天衣無縫的配合一起。
既然鄭大師說,把這些字符搬刻到通天棺上,就會賦予通天棺生命,李石匠也不多問,隻顧一個一個字符細心的刻畫,一絲不苟的刻畫。
這是一個可以活著離開皇陵工地的唯一希望,生死攸關,必須用盡全部心力去完成,絕不能出絲毫差錯。
李石匠就這樣一天一天的慢慢刻畫著,一絲不苟的刻畫著。
時光流轉,石洞內的人已開始迅速凋謝!
支持了幾十年,皇陵已完工,突然一下子閑了下來,連磨洋工的機會都漸漸失去,失去了生活動力的大師們一下子蒼老衰弱下來,紛紛悄然離去。
整個地洞,隻有三個人比較忙碌,除了李石匠,還有鴻毛道人,沈鐵匠。
鴻毛道人的煉鐵爐的鐵水已經很久沒有更換了,不停的反複燒滾著,他已不再煉鐵,改成了煉人,熔煉一個個悄然離去的大師們。
沈鐵匠一直躲在鐵匠坊,幾乎很少露麵,一天到晚都在忙碌著,連對麵的鴻毛道人都不知道他在忙什麼?因為所以工匠之間都有一種默契,絕不去窺探別人的手藝,因為那樣做有偷藝的嫌疑,他們都是頂級大師,當然不屑於偷學別人的技藝。
大師們一個個悄然離去,大師們居住的石室也一個個悄悄封閉。
大師們的漫長等死歲月,對李石匠來說,卻是一個充滿希望的拚命刻畫歲月,每刻一個字符,就表示他可以離生路近了一步。
終於將最後一個字符刻上去,李石匠緩緩站起,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
嗆啷!
一聲清脆的金屬落地之聲,在幽深死寂的墓道裏格外的響亮,格外的刺耳,李石匠立刻辨別出那聲音來自鐵匠那邊。
“去看看吧,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躲在角落裏的鄭大師站了起來,幽幽的歎息著,緩緩朝外麵走去,李石匠愣了一下,趕緊跟在了後麵。
沈鐵匠死了,臉色蒼白如紙,肌膚蒼白如紙,僵硬的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嘴角掛著一絲微笑,詭異的微笑。